裘千仞嘱咐雷猛一番,命其带领众弟子在附近安营扎寨,随后将视线转到另一处。那里静静伫立八个人,俱都血染衣襟,显见是刚经过一场血战,其中一个矮圆汉子和一个白面汉子均牵着马匹。
这八人正是江南七怪和杨铁心,原来他们也跟随雷猛来至此处,阻击金兵大队人马。
裘千仞没有说话,只是向他们一抱拳。八人见了,均是抱拳相还,随即默默走开,自去扎营休息不提。
当晚众人便在此处建立营地,作为戒备之所。翌日一早,便有后续人众从南方赶至,正是齐源和另一位丐帮长老带领的两帮大队人马。其中除了裘千尺、裘千丈因裘千仞严令不得出山,田玉、石敢当重伤未愈,刘不易留守铁掌山总舵,其余人等尽皆在列。
众人厮见过后,俱都大骂叛徒可恶,又对金人大军的到来深感忧虑。
齐源先是向众人打听与金兵交手的经过,然后道:“根据我得到的讯息,此来金兵足有十余万,可是之前听大家所述,只有一两万,可见金兵渡江之事仍未结束,后续依然有大队人马,彼时绝非我等可以抵挡的。”
众人听罢俱都沉默,如今铁掌帮和丐帮不过在此聚集了三千余人,如何是十余万金兵的对手?就连方才那一二万金兵先锋,也是裘千仞和洪七及时赶到,方才带人击退的。
裘千仞道:“齐长老,你曾跟随先师作战,颇通战法谋略,如今就不要藏着掖着了,快说说你的主意。”
其余人听了,亦是纷纷点头,静等齐源说话。齐源沉吟片刻,道:“就咱们这些人,根本无法对付十余万大军,可是暂时拖延还能做到,只要拖到宋廷大军至此,结营抵挡,局面便算稳下来了。”
洪七急道:“那怎么拖延呢?你不要打哑谜了!快说!”
齐源道:“金兵仓促来此,后续大队又在渡江之中,最难的便是粮草和马匹运输,咱们只要挑选精通水性的弟兄,前往大江附近凿沉船只,破坏金人给养,就可以令他们乱上几日,足够撑到宋军到来。不过……”
裘千仞问道:“不过什么?”
齐源道:“如今这些朝廷兵将,惯会拖延行军。帮主你说朝廷集结兵将甚速,我是相信的。可是说到行军,那就说不准了,一日走上二三里的也有。必须有一人前去迎接宋军,催促他们加紧行军,这才不会耽误大事。”
众人闻听,又是愤怒又是悲哀。
裘千仞皱眉思索片刻,道:“齐长老,迎接宋军之事就由我亲自去吧。你留在这里主持大局,就按照方才所述,召集会水的兄弟一同前往!”又转向洪七,道:“洪七兄弟,齐长老这里就拜托你鼎力相助了!”
洪七认真道:“好!他就是这里的‘元帅’,我们丐帮的兄弟都会遵循他的号令!”
裘千仞点头,随即身形闪动,如浮光掠影一般,很快消失在荒野尽头。
三日之后,当裘千仞风尘仆仆,带领宋军来到时,就见铁掌帮和丐帮所建的营地已是千疮百孔,一地狼藉,不时有伤者呻吟之声从内传出。
洪七等人急匆匆迎出。洪七见到面前黑压压的大军,不禁长出了一口气,对裘千仞道:“你再晚到一日,我们就真的抵受不住了。”说着引裘千仞和宋军将领入营说话,并为军队一方和武林一方互作介绍。
宋军将领名叫虞斌,其颔下三缕墨须,长相白净,他与众人客套一番后,便起身道:“本将先去领兵扎下营地,就不叨扰诸位了!”随后迈步出了议事帐篷。
齐源忽道:“这人倒是谨慎,看来阻挡金兵之事有望了。”
裘千仞嗤笑一声,道:“他确实谨慎,只是谨慎得过了头!”然后便将自己三日来的经历说了一遍。
原来裘千仞当日离开战场之后,不过行了一个白天,便与宋军直接碰上。齐源曾猜测宋军必会在行军途中弄些猫腻,然而他却猜错了——宋军直接在临安府郊外驻扎,一步未行!
裘千仞见此,直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当下便运用“隐身法”混入宋营。这下却让他开了眼界:营地布置整齐划一,防卫森严,箭楼、鹿角纵横交错,若不是他用“隐身法”,还真的没办法偷偷潜入进去。
等他来到营中,辗转来至虞斌的主帐之前,恰好听到虞斌对几位副将解释:“如今当务之急,乃是护卫朝廷,而非去相助那些江湖野汉!只要我等将临安府牢牢守住,待得天下王师汇集京城,此番危难自会解去,金兵不过在附近劫掠一番,到时也非走不可!”
裘千仞听了这番话,再也忍耐不住,直接现身将虞斌擒下,立逼其带领大军开拔,去信阳州迎敌。
虞斌长叹一声:“朝廷危矣!”随即迅速做下安排,带领大军启程,此后一路急行军,于三日后来至此间。
众人听了裘千仞所述,哑然半晌,一时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齐源认真道:“帮主,这人确有贪生怕死之嫌。可是从帮主亲眼见其扎营安排,到现下他到得一处迅速结营,可知其在安营守卫方面,确有独到之处。而现在咱们需要的便是此种才能,毕竟若说野战,谁又是金国精骑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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