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室内药味浓重,一张颇大的床上,趴伏着一位青年。除此之外,还有一位发须花白的老者,以及一位中年美妇,正于床边坐陪。
老者抬起一张颇似裘千仞,却又苍老得多的脸庞,问道:“那丫头走了?”
石敢当点头道:“走了,我试探她一番,却未探出什么,只是觉得此中不符常理。”
老者冷笑道:“这有什么不符常理?据我看来,老二定是看上了这丫头,想要……”
中年美妇本自抹泪,此时忙推了他一把,嗔道:“怎又胡说八道起来!”
石敢当坐在另一处的椅子上,故意当做未听到二人的话,道:“大哥,嫂子,康儿怎么样了?”说着将视线投向床上的青年。
中年美妇道:“方才醒了,直嚷口渴,后来进了些燕窝银耳羹,又睡去了。怎么打这样狠!还是二叔呢!”她说着又垂下泪来。
老者不耐道:“行了,哭得什么!没来由的晦气!老二向来是这样冷心冷面的,这次要不是三妹拖着孕体前来求情,康儿就算不死,也得被他扒下层皮来!哼,半点不念亲情,我裘千丈怎会有这样的兄弟!”
原来老者正是裘千仞的双胞兄长裘千丈,而美妇则是其妻包惜弱,至于床上的青年,则是当日秦南琴见过的裘康,也就是裘千丈与包惜弱的独子。此中经过,则要从裘千仞当日回山说起。
当日裘千仞回至总舵,众高层一起来迎接,却少了猿捷堂长老刘不易和豹猛堂长老田玉。裘千仞感到奇怪,便问其故。
众高层你看看我,我望望你,最后还是石敢当站出来解释:“刘长老年事已高,如今归家荣养,由大哥(指裘千丈)接任;至于田长老,他近些年身体不适,已于三年前离职还乡了。”
裘千仞闻言十分诧异,刘不易年老退休还说得过去,但田玉体气颇健,精力强盛,又是武功高强之人,怎可能在五十上下的年纪,就因身体不适离职?他见到石敢当、裘千丈等人神色尴尬,齐源、雷猛(虎威堂长老,掌杀伐)等沉默不语,便知其中另有隐情。
他面上不动声色,点点头,又与众人敷衍一番,便提出要去看望怀孕的裘千尺。又因齐源、雷猛等俱是外人,不便进入妇女内宅,便由裘千丈、裘康、石敢当三人相陪,引裘千仞进入裘千尺所在的屋子。
裘千尺此时孕吐颇为严重,正躺在床上休息,见得二哥来此,不禁大喜。兄妹两个叙起别来之情,裘千尺叽叽喳喳,哭哭笑笑,宛若当年那个在裘千仞面前撒娇任性的小女孩。其他人含笑旁听,并不插言,只有石敢当心中紧张,下意识离近两步,生怕裘千尺情绪激动下动了胎气,引发不适。
裘千尺问道:“二哥,你此次消失二十年,我们费心寻找,几乎把这天下翻遍了,还是寻不到你的踪迹,你到底去哪儿了?”
此言一出,其他人的视线亦转到裘千仞身上,显见对此问题甚是在意。
裘千仞一怔,道:“我么,逛得倦了,找了一处深山老林隐居起来,近些时静极思动,这才出来。”说罢也不等裘千尺再度发问,继续道:“我已看过书信,知道你于对战郭靖时昏倒,后来才发现怀孕,怎么样?没有因此动胎气吧?”
裘千尺摇头道:“没有。哪就这般娇气……”说至此处面色一变,便即向床下探头呕吐。
此时一道黑影闪过,来至裘千尺近前,原来是石敢当托着一只铜盆,凑至裘千尺嘴边,接下了腌臜之物。
裘千丈开口道:“二弟,咱们还是先出去吧,三妹孕中虚弱,咱们这许多人在这里,气味不好,别冲撞了!”
裘千仞点头认可,待裘千尺好了些,便轻轻拍她脊背,道:“你好好歇息,我过些时再来看你。”
裘千尺喘吁吁道:“二哥,我就不留你了。”
裘千仞笑道:“自家兄妹,客气作甚。”说罢又命石敢当留在这里:“好好照顾你媳妇!”然后领着裘千丈和裘康离开屋子。
三人走出不远,裘千丈便提出设家宴为裘千仞接风,并使裘康、石敢当等自家人作陪。裘千仞道:“我先四处看看,你们且自便。”说罢便离开了,只留下裘千丈与裘康面面相觑,深感不安。
裘千仞在总舵内随意行走,不知不觉间便来到白骨洞外,见得洞门紧闭,不禁一愣。
洞前站着两个看守弟子,见到裘千仞来此赶忙行礼,口称“老帮主”。
裘千仞问道:“这里的门为何关着?”
其中一人道:“齐帮主说此洞乃是老帮主的私地,于是将从该处空置封锁。”
裘千仞摇头笑道:“多此一举!”便命看守弟子将洞门打开。
另一人道:“我们没有钥匙,钥匙在齐帮主那里。”
裘千仞皱眉道:“那就叫他来!”
“是!”两人忙自答应,一起去请齐源。过不多时,齐源匆匆赶至,先与裘千仞见礼,然后取出钥匙,开了石门。
裘千仞大步流星,走入洞中,来至自己惯常办公的桌案前,伸手一抹,随即看向齐源,问道:“齐帮主,有人进来擦拭过么?”
齐源忙道:“帮主千万不可称我做‘帮主’,真是折煞老朽了!”又见裘千仞露出不耐之色,便道:“老朽每日抽出时间,进来打扫规整一番,后洞却未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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