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柏回到姚桐身边,神医已经为姚珠诊治完毕。
那神医是位黝黑精瘦的老妇人,五六十岁的年纪,头发花白,腿脚却很利索。
姚珠服了药已经睡下。
神医道:“小家主吉人自有天相,现下已经无事了,只是病了一场,好生调养便好。”
姚桐道:“敢问神医,小妹是得了什么病症?”
“不是病,是蛊虫。”
两兄弟吃了一惊,异口同声道:“蛊虫?”
神医点了点头。
姚柏奇道:“既然是蛊虫,为何不用化解?”
神医意味深长道:“所以老身说小家主吉人自有天相啊,她身上的蛊虫两三日前便被人解了。”
“解了?”姚柏看向姚柏,“何人解的?既然解了,兄长为何还要出门求神?”
姚桐茫然道:“我不知道啊,从来没有人跟我说珠珠是中了蛊虫啊。两三天前,珠珠突然昏迷不醒,请了多少大夫都看不出原因,我实在没办法,便想着圣灵山经验,想来求一求。”
神医道:“这蛊虫在白疆是很常见的一种毒虫,名叫一月半,意思是过了一个半月就无药可救。白疆人家家户户都在院子里种着一种名叫落霞草的草,这种草长得极其普通,一旦点燃,一月半便像飞蛾扑火一般蜂拥而至。不过,一月半入体后,情况又不一样了。”
姚桐问道:“怎么不一样?”
神医道:“一月半藏在肺腑中,普通的落霞草是无法引出来的。唯有将落霞草辅以人血,制成香,在病人房里燃上一夜,方能化解。而且这落霞草得在两日内制成香,还得现做现用。”
姚柏将前后理了一遍,道:“如此说来,蛊虫离体后,珠珠昏睡两三日是正常的。那么也就是在两三日前,有人用香解了蛊虫,而这个人大概在五日前制的香?”
神医点头,道:“正是如此。”
姚桐皱眉道:“不对啊,珠珠生病后,我就一直守在她身边,半刻都没离开过。若是有人在房中燃香,我怎么不知。”
姚柏道:“此人既然是来救人的,为何不明说,反而要遮遮掩掩呢?”
没人知道缘由。
兄弟俩回到姚府后,便去查看了姚珠的房间。
果然,在房中的横梁上,发现一个足印和点点灰烬。姚柏拿给神医检查,得到了确切答案,正是落霞草的灰烬。
姚桐姚柏心里沉甸甸的。
若姚珠只是生病,病好了,自然是松了口气,万事大吉;可如今发现姚珠是中了蛊虫,又莫名其妙地被人救了。
要知道楚地并非白疆,蛊虫罕见,若非有人故意为之,姚珠怎么中蛊虫?
放蛊之人必定是心怀歹意,可解蛊之人是怎么回事?
这两拨人是在暗自较劲还是另有所图?
一想到姚家里藏着这样的危险人物,姚桐寝食难安。
这件事一定要查个清楚。
第一个怀疑的便是那个来历不明的郭慧。
姚桐唤人取来了郭慧的鞋子,与那足印进行比对,大致不差。又问了平日负责照顾郭慧的仆人,那人说郭慧自姚珠生病以来便格外关注她的状况,后面有几天又总是不见人影,还找好几个人借了银子,说是要买东西,不过银子花完了,东西也没见着。
他以为郭慧是拿钱去赌了。
姚桐立即命人去查郭慧这几个月来都去过何处、与什么人见过面,明面上却以报答救命之恩的名义,给郭慧送了许多金银钱帛,饮食起居也派了三个人,名曰照顾,实则监视。
姚珠生病期间,里里外外兴风作浪的那群人,该处理的处理,该敲打的敲打。一通雷霆手段下来,姚家又恢复了以往井然有序蒸蒸日上的局面。
只是下蛊虫之人还是没有找到。
找不到下蛊之人,姚桐就只能从解蛊之人下手。
这一日难得放晴,姚桐宴请郭慧,说是想正式答谢她。郭慧推辞几次,却怎么也推不掉,只好答应前来。
酒席设在花园里,一路走来各色菊花竞相开放,加上秋高气爽,郭慧有种身处暖春,即将进入夏天的错觉。
这几日日夜都有人伺候着,咳一声就有人递上水,下床就有人殷勤地给她拿鞋子,就连铺床叠被都没沾过手,饭来张口衣来张手,十指不沾阳春水。郭慧历经两世,才头一次体会到被人照顾得无微不至是什么感受。
她早已经习惯了照顾别人,跟人相处时,总是下意识地照顾别人的情绪、别人的想法,所有人的都排在她的前面,她永远是那个“怎样都可以”的人。她的喜怒哀乐没有人在乎,她的付出总是被轻视甚至无视,她从来不敢说出自己的想法,因为每次说出来都会被亲近的人嘲笑打压。
她受够了那样的日子,发誓这辈子一定要换一种活法。可是,换一种活法,想要理直气壮地享受别人的照顾,也比想象中难得许多。
别人对她越是呵护备至,她越觉得不安甚至愧疚:明明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为什么要劳烦别人来照顾呢?她又没有断手断脚。
理智告诉自己,她配得上这种无微不至的照顾;情感上却始终没有习惯,甚至从心底抗拒这种被人照顾什么都不用做的情况。因为什么都不用做就意味着什么都不能做,不能做意味着无用。
一个无用的人怎么会被人喜欢被接纳呢?她未成家时,回家少拿了钱,哪怕做再多的事都要被娘家人挖苦嘲讽;
成家后,因为生了女儿被老公婆婆冷落,坐月子都要给老公做饭,谁都要给她脸色看;
后来成了家庭主妇,每天一睁眼就是带孩子做家务,照顾老公,忙到最后连名字都成了某某妈妈。
她是某某的女儿,是某某的老婆,是某某的妈妈,可唯独她不是她自己。
每一个人都理直气壮地支使她,然后每一个人都看不见她。
她活得好像一个透明人。
只有她女儿,才看得到她。
以前的她为了证明自己值得被爱被重视,拼命地照顾别人,以为自己付出得越多,就越会被人珍视,可结果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越渴望被爱,就被伤害得越深。
她终于明白,献祭自己去满足别人的需要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
想要被爱,就要学会先爱自己。
哪怕是强迫,也要强迫自己爱自己,把自己摆在第一位。
郭慧一边鼓励自己,一边来到了酒席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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