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奴带着五千鲜卑骑兵渡过歠仇水时,正巧拦在了刘虞派出去寻找程绪和粮队的信使之前。
所以,这个信使根本没办法将刘虞的书信送往下游的程绪手中。前路被阻,信使无奈之下,只得赶紧返回马城向刘虞禀报。
刘虞接到这个令人沮丧的消息之后,大致已经猜到了轲比能的意图。
运粮队伍的行踪已经暴露,轲比能派兵前去劫粮,程绪、公孙纪、夏侯兰和粮队遇到了空前的危险,到底救还是不救?
救,手下已经无将可用,而且也无多余之兵派出,除非是放弃马城,率全部士卒前去增援。
不救,不仅四千汉军将士和数千民夫的性命堪忧,而且轲比能在夺了粮草之后不仅得到充足补充,马城守军却要饿肚子,此消彼长之下,马城最终也会陷落。
陷入两难之中的刘虞,头一次感觉到了束手无策。
“启禀大人,从东面来了一骑,如今已到城下,自称赵子龙,言有重要书信交予大人!”
“什么?赵子龙!”刘虞身躯一震,忽然想起儿子在冀州胡闹时从公孙瓒手中换来的一员小将似乎就叫做赵子龙。
东城门下,赵云已经下马,静静地等候着城内的回应。他怀中揣着程绪的亲笔书信,并不担心刘虞接到之后无法证明自己的身份,而只要见到了刘虞,他就有把握说服刘虞按兵不动,静候自己的后续行动。
不久,仁厚长者刘虞的身影出现在了城头。
“下方可是赵子龙赵都尉?”刘虞出言询问。
赵云抱拳向城头遥遥行礼,答道:“卑职正是!敢问城上可是太傅大人?”
“吾便是刘伯安,不知赵都尉此来何事?”刘虞再问。
“还请大人暂入角楼内躲避,云怀中有一封书信,需飞羽射向城头!”
刘虞点头,交待城头士兵,待会赵云射箭投信时,不可向他还击,然后从女墙后面撤离,进入角楼之中暂避。
赵云向前走了数十步,来到箭矢射程范围,然后将书信掏出,仔细绑缚在箭杆之上,接着利落地搭弓射箭。
箭矢发出“嗖”的一声清鸣,稳稳地插上了城头木质的门楼上,刘虞则很快从门后走了出来,亲手将那支缚有书信的箭矢拔了下来。
看完书信之后,刘虞脸色舒展开来,命令守城士卒:“速速落下城门,迎接赵都尉入城!”
“请赵都尉入城叙话!”刘虞醇厚的声音在城头响起。
赵云闻言,牵着仅剩的一匹战马走向了马城东门……
刘虞房内,已经卸下各种武器的赵云恭敬地向长者刘虞行礼。
“卑职赵云见过太傅大人!”
刘虞伸手扶起躬身的赵云,满脸赞许地看着赵云,说道:“吾儿在书信中常言子龙有万夫不当之勇,可为上将军,今日得见,果真如此!”
“大人谬赞,云愧不敢当。”赵云一脸谦逊地说道。
“呵呵,子龙不必自谦。程绪在书信之中对你的勇猛和智谋大为夸赞,还说你有重大军情需要亲自面见于我,你现在便将具体的情形与我细说一番。”
赵云于是从自己接到刘和的命令,前往广阳绑了阎志这一段开始说起。
当刘虞听完刘和紧急应变的做法之后,欣慰地点点头;当他听说刘和竟然派人将广阳阎氏控制起来,又摇了摇头;当他听说赵云一骑渡河侦察敌情的做法时,忍不住出言责备赵云过于冒险。
总之,此时的刘虞就是一个标准的长者,既为儿子的机智果断欣喜,又为儿子的莽撞蛮干感到头疼,也为赵云的胆大冒险觉得担忧。
赵云说道:“大人,卑职推测轲比能欲用粮队为饵,逼迫您亲自出城与其决战,所以冒死前来进言,此时万万不可出城!卑职已经有了逼退轲比能的计策,只要您在马城静候两日,一切便可以见到分晓!”
“把你的计策详细道来。”刘虞沉声说道。
“卑职准备连夜出城搜寻阎柔的下落,见到他之后以阎氏上下千口和阎志的性命逼迫阎柔出兵,护送粮队抵达马城!”
刘虞皱眉,有些不悦地说道:“子龙,你以阎柔的父母兄弟胁迫于他,此非君子所为,还是另谋良策!”
赵云心想阎柔身为汉人,如今却与鲜卑人勾结一起,对于这样的人有必要讲君子之风么?
见赵云闭口不言,刘虞叹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知道子龙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局着想,但我们若是做事不择手段,就算为了一个正当的目的,最终达成想要的结果,却也不是真正想要的结果!试想一下,阎柔虽然有错,甚至是难以饶恕的大错,可这与他的父母兄弟有何干系?”
“就算他的父母兄妹知道阎柔的所作所为,甚至是暗中与他还有勾连,可只要他们在广阳没有做出违法之事,我们怎能将阎柔所犯下的罪行加诸在阎氏一族的头上呢?退一步来说,就算我允许你这么去做,到时阎柔依然不肯回头,你便真的要屠尽阎氏满门,阵前斩掉阎志么?”
看着面前一脸正气的仁厚长者,听着刘虞口中的谆谆教导,赵云忽然觉得有一道光照进了自己封闭已久的心田。自从父母离世之后,赵云的心头便加上了一把重重的锁,里面藏着许多不愿对人提及的悲伤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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