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近十月之末,这天刘虞带着从事程绪巡视完城中各处,回到了自己帐中。
程绪劝说刘虞道:“主公,轲比能的部队如今距离马城不到百里之遥,吾军前几日又分出一万兵马由魏曹掾带往高柳,现在所剩兵力几乎与阎柔相当。马城和宁城分据歠仇水南北两岸,历来是互为依存,如今阎柔态度不明,形势于我极为不利。两害相权取其轻,不如便答应了阎柔的请求,向朝廷表奏他为护乌桓校尉,这样就可以让阎柔为我们所用,轲比能自然会知难而退。”
刘虞皱着眉头默然不语,似乎对于程绪的这个建议并不热衷。
程绪接着说道:“若是不答应阎柔的要求,等到轲比能率大军前来时,他们两伙势力私下里勾结起来,到时候我军两翼受敌,立刻便会陷入被围的困境,形势就会变得十分危急!”
刘虞见程绪都在替阎柔说话,估计其他的人有这种想法的会更多,于是叹口气,解释说道:“阎柔此人,狡而无信,比之公孙瓒尤为不堪,今日我若是答应了他的要求,明日他又会提出别的要求,对于这种贪婪之辈,绝对不可轻予!”
“主公,可我们若是不答应阎柔的要求,当下这一关就很难过去啊!就算阎柔此人有野心,他以往还是向着我们的,也未曾做出太多倒行逆施的事情来,这次又亲自带着两万兵马跟随主公南下冀州,也算是立下了功劳。”魏攸继续劝说道。
“哼,你不提此事还好!阎柔这次率兵南下冀州,骚扰祸害当地百姓的事情还做的少么?”刘虞脸色一寒,冷冷地说道。
宁城之内,阎柔伸长了脖子等侯马城那边的消息,已经有半个多月了,可刘虞却是稳坐钓鱼台,到现在也没有吐口,这让他感到十分恼火。
阎柔对身边的亲信说道:“刘虞那个老货,到现在还不肯答应我的要求,为了给他一点厉害看看,我派你现在立即带人前往弹汗山,见到轲比能之后,就如此这般告诉于他……”
这名亲信点头领命,转身准备出账。正在这时,帐外有人报告道:“大人,小的有紧急军情报告!”
“速速入帐,详细道来!”阎柔喝道。
“启禀大人,小的按照您的吩咐,最近带着兄弟们在沮阳至涿鹿一带进行侦查,昨日发现了一支从东面来的队伍,这支队伍外侧有千骑护卫,当中全部是马车和牛车,所过之处留下的车辙很深,道边洒落着零星的粮食颗粒!”
“可否看清了对方的旗帜和服饰?”
“启禀大人,小的看得分明,这支队伍穿着幽州军卒的服饰,打着一面‘刘’字大旗,可以肯定他们是从蓟县方向而来,这是要向驻守马城的刘虞运送军粮和物资。”
“好,这次你们做的很好!来呀,赏钱百贯,粮十石!”
待这个哨探头目高兴地离开之后,阎柔对身边尚未离开的心腹说道:“情况有变,你暂时不要去弹汗山了。刘虞的运粮队伍再有三天便能走到广宁的南边,这一带距离马城至少还有八十里路程,距离广宁却只有十五里,我们只要出动三千兵马扮成盗匪,夜间埋伏在路边,便可以将这批粮草军资抢过来!”
心腹急忙劝说阎柔:“大人,我们此时动手,就算刘虞没有证据,他也肯定会想到是我们干的。若是抢了这批从蓟县运来的粮草军资,我们与刘虞的关系就会急转直下,还请大人三思而行!”
“哼,有什么好怕的?刘虞那个老货不识抬举,就不要怪我不给他留面子!这次出去劫粮,便由你亲自带队,到时候只抢粮草和军资,不要轻易杀人,等粮草到了我的手中,看刘虞不来求我!”
阎柔主意已定,并不听这个心腹的劝说。
却说夏侯兰前几日走马上任,领了向马城押运粮草的军命之后,便一路小心谨慎地护送着运粮的队伍向西而行,这一日终于走到了涿鹿县以北歠仇水与治水交汇的地方。
眼看天色将晚,夏侯兰驱马来到公孙纪所乘的车旁,语气恭敬地说道:“公孙大人,今日天色已晚,便让队伍在此地宿营吧?”
车中昏昏欲睡的公孙纪伸手掀开车帘,向四处看了看,皱着眉头说道:“此地为两水交汇之地,地势平坦,夜里风太大,若是将队伍留在这里,只怕引得兵卒和民夫们不喜!”
夏侯兰耐心解释说道:“大人,方才卑职已经亲自在四处打探过了,觉得此地虽然有些风大,但因为有两面临水,所以夜里只需专心防守北面即可,至于我们一路过来的东面则是安全地带。我方才已经安排下去了,夜里会将随车运输至马城的过冬衣物取出一些给士卒和民夫御寒,大家应当不会被夜里的寒风冻坏了身体。”
夏侯兰如此布置,可谓心思缜密,但却惹得公孙纪心中更加不喜。公孙纪沉着脸质问:“夏侯司马,你怎么可以私自动用运往马城的军资?”
夏侯兰见公孙纪发难,脸色平静地回答:“启禀大人,兰在离开蓟城时,公子曾授临机专断之权,此事有另外四名军侯作证!”
“好,好!既然公子授你临机专断之权,你便自行决定即可,何必再来聒噪!”公孙纪气呼呼地说完这句,“唰”的一下,将车帘从内扯了下来,再也不想多看夏侯兰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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