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年以后,有好事之人问起赵云关于当初在高邑与圣君初见时的情景,一代大汉名将却是顾左右而言他,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好事之人不肯罢休,还是将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翻了出来。
“听说当初将军在高邑初会圣君时,你落了他的面子,圣君当时有没有记恨于你?”
“你说呢?”赵云不答反问。
“据韩文节之孙回忆,当时圣君说过一句‘本公子记住你了’这样的狠话,是不是可以证明圣君当时还是对你很有意见的?”
“本将军今日也记住你了!”
“呃……!”
不怪后世许多人对发生在初平二年秋的高邑之会如此感兴趣,实在是因为这次的四方会面成就了一代圣君“天纵之谋”的美名,所以引得无数后来人苦苦研究和分析,甚至还为此写出许多的文章,吵吵闹闹了很多年仍然不休。
首先,人们好奇的是为何刘和在对待高干与关靖时会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
高干虽然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可刘和却是连人家母亲都问候过了,也算是连本带利都收了回来。关靖当时落了刘和的面子,当时还名不见经传的赵云甚至还出语喝止了刘和,可刘和却以礼相待,表现得简直比他父亲刘虞还要温良谦让。
对于此事,刘和后来在给自己的子女上课时曾经专门解释和分析过。他是这样说的:“为父当初之所以要恶高干而近关靖,却是与布局河北有关。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当时的河北形势复杂紧迫,公孙瓒和袁绍皆为野心勃勃之辈,为父客居高邑,徒有虚名而手中无兵,是以只能与其虚与委蛇。”
“当时公孙瓒尚未公然与汝祖(刘虞)破裂,而他当时所图则是冀州之地,为了不逼公孙瓒与袁绍结盟,是以为父只得驱虎吞狼,用大势逼迫公孙瓒不好来攻韩馥,同时又给公孙瓒留出攻打袁绍的机会。”
“袁绍当时与汝祖隔着韩馥和公孙瓒两股势力,就算我开罪了高干,却也不用担心袁绍带兵来攻;而公孙瓒却是与汝祖共治幽州,若是恶了关靖,则可能使得公孙瓒对汝祖大加提防,转而与袁绍结成同盟。”
“兵法虽然有云‘远交而近攻’,然凡事不可尽信书本和教条,必须从当时的实际出发。当此时,公孙瓒虽然为近而袁绍为远,但却不适用远交近攻的策略,而适用于驱虎吞狼的计策。”
关于“高邑会谈”,人们喜闻乐道的第二个话题则是刘和当时为何对会对还是小小屯长的赵云如此礼遇有加,甚至后来做出了用整个安平国向公孙瓒交换赵云这样的惊人之举。
当然了,很多年之后的事实证明赵子龙将军的价值,远远超过了一个安平国。假若公孙瓒能够未卜先知的话,只怕当时刘和用一个甚至是两个冀州来跟他交换,他也不会答应!
安平国位于冀州境内,约占冀州的十分之一,两个冀州也就是二十个安平国
人们之所以如此热衷这个话题,倒不是觉得刘和的做法是错误的,大家更加关心的是刘和与子龙将军是否有些不得不说的故事,否则他在初见赵云的情况下,怎么会做出这种疯狂的举动?
史海钩沉,众说纷纭,还是来看看高邑会谈的真实情况吧。
当刘和看完公孙瓒写给韩馥的来信之后,做出了一个令关靖和韩馥都没有想到的举动。
他竟然站起身来,然后面无表情地将信拿到了高干面前,说道:“今日既然是四方会谈,岂可厚此而薄彼,还请高将军看看公孙将军的这封来信吧!”
刘和之所以亲自站起来将信送到高干面前,却是用行动来堵住韩馥和关靖的嘴。
高干虽然摸不清刘和此举的用意,但是人家既然将信都递到了自己的面前,此时若是不接着,那也太没有胆气了些。
待到高干看完公孙瓒的书信之后,厅中忽然静了下来,剩余几人虽然心如猫抓,很想知道公孙瓒在信里对韩馥说了些什么,可韩馥不说、刘和不说,高干依然不说,他们也就不会张嘴明问,更不好伸手向高干讨信一观。
韩馥可以将信给刘和看,因为刘和所代表的朝廷大势和幽州刘虞摆明了是他的靠山;刘和可以将信拿给高干看,因为这是刘和亲自递过去的,拦都拦不住;但高干却不敢如刘和一般,自作主张地将信拿给别人看。
一段令人如坐针毡的冷场之后,刘和伸手拢了拢头发,然后“王八”之气猛地向外一抖,朗声说道:“诸位,冀州之事本来不在本使此次出行之内,然路经高邑时却恰逢其会,加之韩中丞与家父又是莫逆之交,是以我便说几句公道话,不论说的有没有道理,只当是一家之言,既不代表朝廷的意思,也不代表吾父的意思。”
刘和本来就是正牌的天子侍中,如今又受命出使,自称本使倒也妥帖,没有任何问题。
韩馥立即接口说道:“还请公子主持大局!”
韩馥就这一句话,便亮明了的态度。
关靖有些无奈地说道:“公子身份尊贵显赫,想必定会公道持中。”
高干气呼呼地说道:“暂且耐心听你几句,若是说的不在理,休怪吾当场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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