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刘和一脸意味深长地冲着高干竖起中指的时候,没有人知道这个奇怪的动作表达的是怎样一种意思。至于他口中所说的“发客”是什么“客”,“二逼”是怎样一种“逼”,更是无人知晓。
但是,厅内所坐之人都不是傻子,大家知道这个时候就算刘和脾气再好,也不会说什么悦耳动听的好话来。
果然,刘和面对高干恶意的挑衅和嘲讽,接下来所说的话就有些刺耳了。
“高元才,你当天下人都是傻子么?去年所谓的讨董会盟,看着声势浩大,然则徒劳无益,除了为袁本初徒增声望之外,剿灭董贼了么?本使昨日才到高邑,便听到大街小巷纷纷议论袁本初觊觎冀州之地,不仅暗中策反麴义,如今又派人前来威逼韩中丞出让冀州!说什么商议借道西进讨董之事,**的也不嫌臊得慌!”
刘和忽然爆了粗口,顿时引得众人一阵侧目。
韩馥心想,这个刘公子看似温和柔弱,居然是个暴脾气,三句话不对付就当众骂人,骂得还是袁绍的亲外甥!不过,韩馥心里却是高兴的,刘和骂高干越狠,也就把袁绍得罪的越彻底,这样刘虞跟袁绍的矛盾就越尖锐,也就越有可能帮着自己这一边。
一直没说话的沮授心想,刘公子说的话倒是直指人心,道理也是对的,可最后爆粗口骂人却是不对。有道是“有理不在声高”,怎么可以不顾斯文地张嘴骂人呢?
荀谌心想,这是要翻脸的节奏么?
辛评心想,到底是个年轻人,一激就怒,不稳重啊!
郭图则急忙提醒刘和说道:“还请刘公子自重,莫要辱没了汝家门风!”
而作为被骂的当事人,高干先是楞了一楞,然后忽然面色涨红犹如猪肝,猛地站起身来,“唰”地一下从腰侧抽出了佩剑,隔着几案直指刘和,怒喝道:“黄口小儿,安敢如此!欺吾剑不利呼!”
刘和一见高干这副想要干仗的架势,也是当场就炸了毛,噌地站起身来,然后抽出王越借给他的七星龙渊剑,朝着几案一角猛地劈了下去。
下一刻,众人便看到刘和像切豆腐一般削下了面前几案的一角。
“高元才,许你大放厥词,辱没吾父子二人,就不许我说几句实话?汝剑利,吾手中剑更利!”
刘和瞪着眼睛,手持长剑,与高干对峙起来。
这些时日,王越虽未真正传授刘和击剑之术,但有时实在看不惯他拿着上古名剑胡乱比划的操行,所以还是稍微指导了刘和一些击剑的基本动作要领。今日刘和当众熟练地拔剑劈砍,便是半个月来的学习成果。当然了,刘和这些都是假把式,用来唬人可以,真若是跟人对仗,只有挨劈的份。
韩馥一看双方剑拔弩张的架势,赶紧站起身来走到中间,黑着脸说道:“两位今日皆是韩某座上贵宾,有什么话不能坐下来理论,非要拔剑相向才可?”
高干看着刘和手中寒光闪闪的长剑,再看对方一副“有种你来打我啊”的欠揍表情,眼角抽搐几下,终于强压心头怒火,嘴里冷哼一声,将佩剑插回鞘内,缓缓坐了下去。“刘公子,今日之事,我高某人记下了!”
面对高干这一番先是拔剑,接着撂狠话的威胁,刘和从一开始就知道千万不可退让,否则弱了自家名头不说,只会助长高干的嚣张气焰。他一脸不屑的表情,满不在乎地说道:“你若做初一,吾便做十五,谁怕谁啊!”
说完这话,刘和抖着“王八”之气,昂然拂袖,阔步离席,留下众人目瞪口呆。
这也太不讲究了吧?一言不合便拂袖而去,这样的人是怎么侍奉天子的?面对董卓的时候,这货也敢这么目中无人么?
刘和走了,宴会也就没法再继续下去,众人于是各怀心思离开了韩府。
接下来的几天,高邑城内各方势力都在或明或暗地积极忙碌着。
亲袁派的几人继续轮流来到韩府劝说着韩馥,提醒韩馥不要轻信刘和那些不靠谱的话语,千万不要将身家性命托给一个莽撞之辈;高干则是四处拉拢冀州本地的豪门大户,许下这样那样的好处,怂恿他们联合起来逼迫韩馥让贤。
主战派的沮授多次向城中大户发出请帖,邀请他们过府赴宴,为了坚定大家的信心,他还将天子特使刘大公子抬了出来,话里话外透出的意思就是冀州之事尚有可为,幽州牧刘虞不会坐视不理,大家不是孤军奋战,千万不要因为听了他人蛊惑而引狼入室。
刘大公子很给力,对于沮授的安排全力支持,在宴会上毫不避讳地说着袁绍的坏话,说着公孙瓒的坏话,说着自己老子的宽厚仁和,说着自己在长安与国贼董卓周旋的英勇事迹,总之就是不说什么时候离开高邑。
韩馥坐视双方较劲,既不干涉,也不明确表态,他现在打的主意便是一个“拖”字。冀州目前这种僵持的局面势必不会持久,若是公孙瓒带兵南下而刘虞无动于衷,他就看着公孙瓒和袁绍为了争夺冀州而互掐;若是刘虞率军南下牵制公孙瓒,他就集中冀州剩余力量与袁绍死扛到底,总之不会白白便宜了袁绍。
说起来,都怪刘和这个家伙!人家韩馥本来都打算让贤了,他忽然跑到高邑来捣乱,如今让韩馥看到了希望,搞得大家都不得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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