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即便是三岁小朋友, 也是战力非凡的小朋友。
面对两双冒着光的眼睛, 谭昭上前一步将两人推到廊下的石桌上坐下, 又各自塞了碗甜汤,这才又慢条斯理地坐回去享用自己的下午茶。
“天气热, 先降降火气,生气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谭昭看两小的一脸不忿地喝甜汤,莫名有种提前预演教养林泉的亚子。
不不不, 肯定是错觉。
谭昭挥散脑内莫名的想法, 待两人心情静了一些,这才开口:“你们看,人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你有你的, 他有他的,我也有我的, 即便再急, 你也改变不了他人的想法,是与不是?”
“你这话不对,殷郊当初从朝歌城狼狈逃出来, 若不是广成子师伯救的他,他早便没命了。”哪吒气呼呼道, 他对阐教的归属感, 可能是所有阐教第三代里最强的了, 当然这也跟他的人生经历有很大的关系。
谭昭也不恼, 伸手制止想要说话的殷洪道:“那殷郊可哭着喊着求你师伯救他?”
见哪吒未开口,谭昭就继续说:“应是没有吧,殷郊乃是殷商的大太子,身有傲骨,他从小学的是天子之道,绝不会哭着求仙人救他,他下山后,违背师命确实是他的不对,但你广成子师伯救他,难道只是为了找个徒弟教他些武艺,好让他下山助西岐吗?”
哪吒当即否认:“当然不是,我广成子师伯待他极好,自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老夫想着也是,殷郊身份特殊,你们俩都是。”一个是殷商的二太子,一个是殷商重臣陈塘关总兵李靖的三子,甚至包括黄天化啊,其实阐教收徒都蛮微妙的。
这个时代,不仅是圣人们在做选择,圣人的徒弟们也在做着选择,而这份选择又延续到下一代徒弟身上,他们或天赋异禀,或后天机遇加身,反正其他修士成百上千年的清修才能达成的成就,而今的阐教弟子短短几年就完成了。
最具代表性的,就是哪吒。
哪吒的出生可以说是非常具有传奇色彩的,光怀胎就是三年,一落地就是个胖娃娃,得太乙真人教导,不过三岁就有了堪比金仙的实力,去东海玩水就搞了一回屠龙,闹得龙王要水淹陈塘关不说,还把自己小命玩没了。
说真的,李靖做爹就很失败,他和纣王可以以“殷商渣爹二人组”双双出道,绝对风头无两。
先不说哪吒屠龙对与不对,哪吒才三岁,他就算天赋异禀又早慧,但生处人世的道理总该当爹的来教吧,到头来逼个孩子削骨还父,削肉还母,简直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谭昭一摊手:“既然你广成子师伯是真心实意收殷郊为徒,那又为何逼他发下反殷商的毒誓?倘若你师父让你发誓,不仅要反殷商,还要手刃陈塘关总兵,你待如何?”
事实上,这样的选择,并不只存在于殷郊身上,许许多多的阐教三代,都面临着这种选择,只是按照原本的发展,大部分都选择了“弃暗投明”,但殷郊不同。
殷郊是殷商大太子,他即便襄助西岐,武王就真的会重用他吗?即便武王同意,西岐朝代的大臣们会同意吗?
如果是他,就不会全然的信任,包括殷洪,其实也一样。
所以他跟系统说,若他是殷郊,就两个都不选,因为……两条都是死路。
“我……”哪吒本以为自己可以脱口而出的,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他突然陷入了巨大的惊恐之中,因为他猛然发现,他并不想李靖死。
他们在血缘上早没了父子关系,但记忆会褪色,却仍旧在,李靖对他的严厉和不认同,依旧还在。
“所以,殷郊只是做了他觉得自己该做的选择。”
殷洪已经双目通红,他倔强地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他和殷郊从小在王宫长大,虽不是被当成继承人培养,但耳濡目染,其实他心里非常明白,他忽然站了起来:“对不起我不应该来的。”
哪吒忽然开口:“你要去哪里?”
“我应与我兄长同在。”
说完,殷洪就消失在了原地,只余桌上一个已经空了甜汤碗。
哪吒出神地望着碗,忽然抬头,眼睛红红的:“那你觉得,我是错的吗?我是不是……”
“不是,世事并不是非对即错的,如果殷郊选择帮助西岐,也没有任何问题。”谭昭伸手摸了摸哪吒的小揪揪,果然非常顺滑,“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这个人的手掌,出乎意料的温暖,哪吒憋着嘴,硬气地往后退了一步:“别摸,会长不高的!”
……你这莲藕,还自带长大功能吗?没听说啊?
“喂——你看什么看,小爷肯定会长大的!”
可怜见的,那可能是没什么希望了,谭昭有些不舍地将手收回,眼神是意外的柔和:“别想太多,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子顶着,你是你,别人是别人,你只要做好自己想做的事,就足够了。”
“当真?你不同我讲大义?你可是殷商的丞相!”哪吒表示不大信。
谭昭好脾气地开口:“那是从前,现在我只是个白身罢了,况且大义不是指这个,你已经是个大人了,要懂得分辨大义。”
这话戴高帽戴的,哪吒就非常爱听了,他脸上红扑扑的:“那你说,什么才是大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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