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人自然不依, 脸重要还是命重要?那自然是后者。
“还不让开!再不让开, 可休怪我陆家无情!”
谭昭瞥了一眼后头已经快厥过去的陆无水,居然就非常听话地让开了,待到人匆匆而过, 他才开口:“他出了这个门, 恐怕就真的要顺应自然之道了。”
陆大夫狠狠瞪了人一眼, 心里已是记下了,嘴上却是催促奴仆离开。
只可惜, 就像谭昭说的那样, 人刚被抬出他山苑, 浑身微微抽搐的陆无水就一下气没喘上来, 厥过去了。
陆大夫靠卖散为主业,医术实在平常得紧,他名医的称号多是靠着陆家宣扬出去的,这伸手一探鼻息,陆无水居然没有鼻息了。
他当即骇得跌坐在地上,心中各种念头疾驰而过, 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 他着急忙慌地爬起来, 冲进他山苑就是一顿指责猛如虎, 显然打的是甩锅的意思。
谭昭:……有朝一日, 我居然因为不够厚颜无耻, 而输给了别人?!
系统:宿主, 你也知道自己经常不要脸面啊, 可喜可贺啊。
“所以你的意思是,因为我的话,他死了?”谭昭的话依旧非常犀利,“陆大夫,你选择从医而不是写话本,当真是当代文学的一大可惜。”
噗——好想笑,不行,好憋住。
围观的吃瓜士族们使劲憋着笑,虽然这样挺不好的,但那是陆无水自己的选择,服散本就有风险,自己也崇尚庄子的生死观,如此难道不是刚好称心如意吗?这陆大夫到底素养还不够。
“小子好生轻狂!长幼有序,你如此冲撞长辈,哪家的?”
谭昭一摆手,显然非常无奈:“方还说推崇老庄之学,如今却又扯到儒学上,陆大夫对人对事两个标准,合着天下道理现在都姓陆了不成?失敬失敬,小子初来乍到,不知还有这等规矩,见谅了。”
陆大夫何曾被这般下过脸面,脸上又羞又臊,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将侄子的死安在这人和那两个低贱的寒门子弟身上。
然而他很快悲哀地发现,跟眼前这人说话,真的能把自己给气死!
虞山神此时此刻已经只会在心里喊666了,他现在才算是明白了,祝英玄这混不吝的性子加上这张嘴巴,都能把死人气活了。
当然这是夸张说法,但他很快发现……祝英玄虽然不能将人气活,却能把人救活。
他山苑在场这么多人,谭昭突然站出来“讲玄”发“死人名声”,实在不要脸,有与陆家叔侄关系不错的,便下来说了两句所谓的“公道话”。
谭昭听了,忍不住发笑,高中元的脸那是好看,俊秀如玉的少年郎即便再怎么狂,也是好看的,在场的颜狗再一次为自己的动摇而感到羞耻。
“你笑什么?”
“哎呀,实在笑得不行了”谭昭好歹收了收,扶着腰指着外头厥过去的陆无水,这才说了一句完整话,“谁告诉你们,无双公子已经死了?”
陆大夫心里嘎登一下,突然有了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
“有些人,虽然天下道理都跟他姓,可这医术却好像不跟他姓。”谭昭脸上表现出了适时的惊讶,“说实话,小子也非常惊讶,你居然连断人生死都不会,也不知你从前如何与人治病的。”
犀利!太犀利了!
虞韶敢打赌,这以后郡城里再也不会有人找姓陆的治病了,毕竟别人治病也就要钱,这位不仅要跟你讲道理,还要命!
相比虞韶心里的欢呼,梁山伯则是有些后怕,幸亏没有买到陆大夫开的药,没想到郡城的名医居然是这般的,实在是太可恨了。
“你……你胡说!无水侄儿分明已没了鼻息!”
谭昭听罢,终于忍不住哀叹道:“所以啊,庸医误人呐,误人。”
说罢,他出手如电,为了掩盖身份,下来的时候更是把吊着胳膊的纱布给拆了,倒是更方便他施为,陆大夫刚要阻止,这无礼的小子居然已经停了手。
他方要大声呵斥,便是见到方才没了鼻息的陆无水居然呛了一声,歪倒呕出了一口腹水,胸腔微微起伏,任是谁也不会觉得他此时此刻是个死人。
“陆公子,顺应自然之道的感觉,如何?”
……那可真是相当的难受啊,陆无水说不出话,他索性闭上了眼睛,若早知今日,他必定不会贪图族叔那点儿五石散,答应这场谈玄的。
“不想死的,以后就戒了寒食散,找个正儿八经的大夫好好养养,兴许还能让人多活两年。”谭昭最后还是开了口,“当然,如果你还想顺应自然之理,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多……谢。”
陆家人臊着脸离开了,但他山苑的气氛却并不冷淡,相反……最后的反转简直太精彩了,等陆家人离开,所有的喝彩都属于谭昭。
旁边奏乐的人,还弹起了非常欢快的曲调。
接下来,本来该是大家和和乐乐喝酒作诗谈天的时候,大家对谭昭显然非常好奇,谭昭都看到王谢两家的人下来了,于是他就开始了自己的骚操作。
作为一个合格的禁毒大使,他不仅要会治病,还要身体力行,于是他在人找上他前,先发制人,不仅跟人科普五石散的危害,还阐述观点一二三,说得人根本没有谈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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