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记不太清这陶望三长什么模样, 但张生倒还真知道这人的讯息:“蔡兄你无端说起他,做什么?”
蔡子经那个恨啊:“你便说,他如今在何处!”
听着怎么跟蔡家妹妹有些缘法啊,张生说不好,看到先生并未阻止他, 这才道:“前些日子去金华城考院试的时候, 听人说起来着, 虽未见到他人,但听说也中了举,此次会试,应也是会参加的。”
蔡子经当即决定, 要跟张生两人一块儿上京。
蔡家父母见了谭昭的真本事,自不会拦着,仓促备好了东西, 第二日两人行就变成了三人行。
马车摇摇晃晃,蔡子经脸上显还带着怒意,不过过了一夜,他已是冷静的许多:“多谢道长出手,这是小生的一点心意,还望道长笑纳。”
道长就非常从容地笑纳了。
“无妨, 这是你的选择。”
蔡子经闷闷地嗯了一声, 这才又开口:“那陶生, 可有什么异常?”
经过张生的提醒, 谭昭显然已记起来这陶望三是那颗葱:“没什么异常吧, 他就是个凡人罢了。”
张生弱弱地举起了手:“他身边跟着两只女鬼,算不算异常?”
蔡子经心头滚跳:“女鬼?”
谭昭却摇了摇头:“这不可能,三年过去,若那两只女鬼还未往生,这陶望三早就被吸干了,哪里还有精力考中举人!”
张生一听,也觉得有道理:“这倒是,而且小生还听说他已娶了当地员外家的女儿,想来那两只女鬼已是不在了。”
“那……倘若是那两只女鬼还阳了呢?”蔡子经试探着开口。
“还阳?还到哪里去?不是说那两只女鬼死了不少年头了吗?”张生想了想,语气也有些不确定。
于是,两人同时望向谭昭,谭昭一摊手:“我不知道。”
蔡子经有些失望,但他现在并不打算再说,谭昭和张生哪里看不出他有所隐瞒,只是都没准备戳破而已。
萍水相逢,对方隐瞒显然是有所顾虑,又何必强人所难呢。
一路无事,等三人赶到京城的时候,已是冰消雪融。若是南方,此时桃花儿都要开了,可京城却已然冷得刺骨,日头悬在头上,那是半分热度都没有。
“不行了,这天气,小生以后指定要回南方做官的!”
谭昭现在是越来越怕冷了,他明白自己很快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所幸他多苟了三年的时间,对神鬼世界还算适应良好:“你倒是想得长远!”
“那是!”
蔡子经一路都挺沉默的,他显然睡得不好,眼下都带着青黑,他倘若以这种状态去应考,估计是没戏的。
“哇塞,京城真的好热闹啊,先生,听说京城一块牌匾砸下来,十个里面九个都有背景,是不是真的?”
这小子的嘴巴还是这么松,谭昭忍不住敲打了一下:“你当京城人傻啊,牌匾砸下来不知道躲吗!”
“……先生教训的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位公子,实是妙人!”
谭昭和张生一齐转头,刚好看到一位穿金佩玉的王孙公子,这打扮,一看就是非富即贵。只不过……这人身上怎么带着股狐骚味?
谭昭下意识退后了一步,才道:“多谢这位公子夸赞。”
“本公子欣赏你,你可是来参加会试的举子?”
谭昭指了指旁边的张生,摇了摇头:“我不是,他才是。”
王孙公子:……
不过嘛,认识总归是认识了,王孙公子姓赵,家里虽然没矿,但是有爵位,在这京城中显然很有几分脸面,听说他们准备找个院子读书应试,便直接打发了人去问。
不过吃顿饭的功夫,他们就租好了院子。
“司兄果非常人啊,说话利落爽快,本世子喜欢。”
张生:……这简直比他还要傻白甜,才一顿饭功夫呢,家底都被他家先生掏干净了,可怜见的。
“世子,世子不好了,夫人她……”
忽然有奴仆从外头跑进来,一脸的慌张,赵世子匆匆便要告别,谭昭伸手虚虚替人掸了掸,才将人送走。
“他不会也……”
谭昭含笑点了点头,张生嗷呜一声,对这个出门就遇到神神鬼鬼的世界彻底绝望了。
蔡子经并未与他们同住,只是来认了门,大概过了三日的功夫,蔡子经才登门,脸上甚至带着点杀伐气质。
张生参加诗会去了,谭昭懒得出门,刚好接待了蔡子经。
蔡子经这回上门,带了厚礼,一为路上的失礼致歉,二是因为……他找到了陶生,甚至——
“小生见到了‘妹妹’。”
“咦?”
“可她却又不是小生的妹妹。”蔡子经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苦涩。
“嗯?”
谭昭是愈发听不明白了,不过很快,蔡子经就替他解了惑。
来京参加会试的举子,拢共就那么点人,除开本地的,大多数都住在京城的天然居,他在那连守了三日,就见到了拖家带口的陶望三。
和他妹妹一样的容颜,却在见到他时,不带半分温度。
蔡子经当即就愣住了,但他很快就找了陶生的同乡打探消息,却原来在陶生的家乡,这根本不是什么秘密,甚至那位明媒正娶的妻子郝氏,也不是真正的郝氏。
“那郝员外愿意认旁的姑娘做女儿,小生却不愿认旁的女子做妹妹!”蔡子经强压怒气,忍耐道,“那女鬼抢占了我妹妹的尸身,还给人做小,小生实难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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