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哽咽,难以自己。
李天王昂着头,轻轻的抿着嘴,心口窝子憋着一口气,连呼吸都停止。
体内传来揪心的痛,让李天王眉头缩紧。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涌上脑海,痛楚又加了几分。
李天王拳头猛然攥紧,端起酒来一口喝完。忍不住咳嗽出声。
那酒,竟是如此的苦!
这是自己喝过最苦的酒!
苦得李天王攥紧灭霸的拳头锤击自己的胸口!
那股子形容不出来的气,却是怎么也锤不出来。
春晚的节目已经过去了大半,夜已深沉,长风如刀中,传来长白山老林中那野兽凄厉的啸叫。
往事就像是放幻灯片般一帧一帧回放在两个人的脑海。每一张都铭刻在记忆最深处,宛在昨天,清晰可见。
“化生池大战,我安插了朱永革在金锋身边做卧底。”
听到这话,李天王嗯了一声气机勃发,凌天杀意爆起,双瞳陡然放大,精厉眼剑喷射而出,直杀叶布依。似乎下一秒李天王就要将叶布依打爆。
叶布依完全无视,更不为所动。
“我给朱永革的命令,是搞清楚五大势力林中小屋以及世界树和上帝之眼来历出处。事成之后朱永革不必参加化生池,即刻去高笠整容回归。”
“但朱永革并没有听我的话。”
“后来他向我报告,说,你本来就该死了。是子墨用计偷了李旖雪的珠穆雪莲。”
“这珠穆雪莲,金锋自己没用。弓老大没用,其他人也没用……只是给朱永革,给了清风,给了你。”
这话出来,李天王如遭雷亟。
砰——啪——
酒碗在自己手中爆裂碎开。
一声长长久久的叹息和喘息过后,叶布依抒出压抑在心中多年的拿一口气,整个人如泄气的皮球,一下子缩小了一半,再没了方才与李天王王对王的雄霸。
李天王的神情呆滞,坐在炕上的半座山崩塌,再没有半点的精气神。
叶布依艰难的挪动双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那酒坛挪到自己跟前,抖抖索索倒满了酒。
现在的叶布依全靠心口窝子那一口气撑着,那酒,天一半地一半人一半的洒出来,用了全身的力气,叶布依才将两只酒碗倒满。
颤悠悠的双手捧起那满满的酒碗,龇牙咧嘴却又把嘴巴探过去咕嘟咕嘟喝下去。
这一刻叶老总比李天王的长鲸吸水更加豪放。
这酒,就像是毒药。
叶老总就是要把着穿肠的毒药喝下去。
“起初,我不知道金锋这么拼到底要什么?”
“就连朱永革也不知道。”
“后来王明谦把我提出来叫我负责南风行动,我才知道,是为了九州鼎!”
“神眼金这个狗杂种荫庇,他太阴了。叼他老母,我跟他斗了七年,从不知道他的终究目标竟然是九州鼎!”
“哈哈,哈哈哈哈……”
“我们神州的镇族之宝!”
“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九州鼎。他把所有人都蒙在鼓里。”
叶布依笑着笑着,泪水就浸在碗中!
“罗瓦环礁,金锋遭遇诺曼石匠王核爆攻击!”
“他又被李旖雪抓住。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逃出来的。”
“他回神州来,半张脸都是烂的。都不成人样了!”
“整个人,都没人样了。”
李天王依旧没有说话,依旧还是那呆若木鸡的雕像。
这事自己不知道!
也没人告诉自己!
包括李旖雪,包括弗里曼,包括包小七,包括小贝,包括子墨。
捏爆的酒碗锋利的瓷片就嵌在自己的手掌心中,但却没有血淌出。
他的眼睛就默默盯着那老式的木头窗户。
穿过窗户,穿过墨汁般的黑夜,穿过深黑的夜空,穿过时光隧道……
唰的下,一幕白光闪现,喊杀声由远而近。
轰然之间,时间空间扭转,化生池再现。
红的,白的,黑的,绿的,青的,夹加在一起。
满地是残肢断臂,满空都是作呕血腥,大杀声,惨嚎声交织在一起,鲜血满地,人若野兽……
清风在地上扭动爬着,蓝大富倒在血泊中,张骞无力的望着苍天,龙渊翔死透的趴在地上……
洋葱头跪在自己脚下,弓老大脑袋扭转了大半圈,骚包大口大口的吐着精血,老命师浑身是血,小苏贺血目狰狞死死盯着自己……
金锋踉踉跄跄一步步走向自己。
而在那化生池上,无数人木然的站着,无数人冷漠的看着,还有无数人哭着嚎着……
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天王,别打了。”
“你的兄弟,我的兄弟,都死光了。别打了!”
“累了就休息,安心走完……这最后一程。”
你们李家,那么多人,我唯一看得起的,一个是拐子爷,另一个是你!”
“非,战之罪!
“我喜欢,你说的那句话……”
“此心光明……”
“我,我……问心无愧!”
“这辈子,也够了!”
李天王厚厚的嘴皮不自主的蠕动,嘴里轻然叫出:“非战之罪……”
“此心光明,我问心无愧……”
“这辈子,也够了!”
“此心光明,此心光明……”
寒夜进入最深,春晚已近尾声,新年的钟声从电视里传来。
时光无情,毫无留念走向终点!
这一年,过去了!
时光无情,又开始新的起点!
新的一年,来了!
昏黄的白炽灯参照着小小的房间,神州大地从北到南一片欢歌。
轰!!!
烟花在门外的院子绽放,包小七哇哇哇的叫着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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