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两天张成新问女儿这两天有没有接到莫名其妙的电话。
前天晚上张美丽洗澡的时候听见房间里的分机响了两回,第一遍持续了很长时间,第二遍响了几声就被楼下接起来了,她想了想,把分机线给拔了。
“之前有个电话我接起来喊了半天没人说话,昨天晚上又是这样。明明接通了又没声音,是不是电话出什么问题了?”张成新疑惑地自言自语。
张美丽只说不知道。
第二天中午张美丽实习回家,下午不上班。A市就是夏天特别热,冬天格外冷,这么冷的天,要不是白谰锦送她回来,等公交车也太痛苦了。门一开冷风直往家里灌,她还没来得及把门带好就看见夏雪情拿着电话听筒站在沙发边上剜了她一眼。
这女人,好象一夜之间所有人都高攀了她,对张成新也指手画脚的,整天什么也不干,不是出去玩就是在家煲电话粥,恨不得通知全世界她是越宏集团现任继承人的亲妈。
想当初上大学填志愿的时候孔铭顺着她的意就不是她生的那副样子,现在又表现得那么亲密。
其实绝大部分父母,不管生活多辛苦,都是不愿意把辛苦养大的孩子交给别人的。而夏雪情那么欢天喜地的就把孔铭送出去了,张美丽看着只觉得恶心。
张成新却毫无看法,习以为常,也够缺心眼的了。
不管是什么事张成新都觉得没什么大不了,连张美丽气冲冲地向他告状夏雪情乱动她东西他都觉得她小题大作。现在这个女人真的越来越嚣张了。
上楼的时候听见夏雪情说:“我挺好的,你别想着这边,争取在那多待几天,干脆你放假就别回来了。”
晚上张成新回家做了饭,饭桌上夏雪情一直在说他们母子关系多么好,孔铭从小就乖,很少有不听她话的时候,现在去了孔家也想着她,中午还打电话回来。还说这孩子就是傻,趁着机会和孔昭辉那些人搞好关系才最要紧,她不提醒他他就不明白,我行我素的。
讲着讲着电话响了,张成新听响了半天还没静下来,转头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吃蛋糕的女儿喊:“你没听到电话响这么久啊?快点接!”
张美丽飞快咽下最后一口晚餐,拍拍手上的碎屑,还没来得及溜走就被叫住了,这才不情愿地接起电话,边说着“你好”,祈祷千万不要那么凑巧是他……
“……是我。”
她正在悠闲地晃动着的手滞住。
“我在外面……”
张美丽“啪”地一下挂了电话,父亲问是谁打来,她说打错了。
又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她起身套上棉袄,说要出去买东西就走了。张成新对于她总是不好好吃正餐的责备声被扔在了后面。
刚站到外面,天够冷的了,她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张美丽跑出院子,向左边走了几步没看见有人,又返回来,边走边张望。走到拐角处还是没动静,她正想着要不要去扒开路边矮矮的树从瞧瞧,就被人一把抱起来了。
一百八十度旋转,张美丽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等反应过来整人已经完全被裹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因为对方比她高很多,又是紧紧地搂着她,身子俯下来脸贴着脸,她不得不把脚尖踮起一点点才能保持平衡。
“你……你回来干吗?”她又惊又气,虽然隐约知道答案还是责问道。
孔铭的脸冰凉的,一定要贴着她的,环抱住她的腰无措地摇晃着,喃喃地说着不知所谓的话:“怎么办,怎么办啊……”
为什么会这样呢?初在张家见到她的时候也没有特别的感觉,他的心一直像一潭死水一般,完全想不到自己会变成这样。
在孔家和那群不认识的人出去吃饭的时候,看见外面的车水马龙就克制不住要逃走的欲望,借着上厕所的机会发了条信息给孔昭辉就关了机,不管他不见了会造成什么样的状况,就是不顾一切地想看她。这么冲动,无法思考,像是生命被一点点吸走,不再是自己的了。
美丽是给他下药了吗?那种一天看不见就很难受,一天听不到声音就无法入眠的药。以前一个人的时候虽然寂寞,但是可以忍耐,忍耐着就过去了。现在不行了,完全没有办法忍受,要见到她,再不济,至少要听着声音才能好受一点。
张美丽是不是也同样如此呢?这种感觉那么痛苦,他不希望她像自己一样难受,但是也有着期待。美丽是不是也同样想着自己呢?
“什么怎么办?”张美丽被抱得有些热了,好不容易才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这才看清垫在自己下巴底下那种异常柔软舒适的触感是什么。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从一个青涩少年成长为一个俊美的男人。穿着驼色的质地极好的翻领大衣,秀美的脸在高领黑色毛衣的衬托下显得愈发精致,皮肤在白炽路灯的照耀下仿佛散发着冷气,这是一种透着凛凛杀气的美。
张美丽垂下眼帘漫不经心地理顺他因为奔跑而不那么平整的翻领,他低下头看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打破这种平静:“在想什么?”
“没什么……”她的睫毛遮住了瞳孔,顿了顿,又说,“我只是……觉得你好象不太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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