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前似乎发生了什么可怖可惧的事情,两个小小的人儿紧紧地蜷缩在房间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时不时能听到小慕梓灵呜呜咽咽的哭声从两人之间的缝隙里传出来。
只见角落里的小慕梓夜,就像一个刚嗜了血的小恶魔,满嘴满身的血迹和伤痕,他空洞无光的眼眸,隐隐夹杂了一丝恐惧之色,但这样恐惧的眼底深处,却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肃冷和锐利。
但明明他也是那么弱小,明明他的身子也因为恐惧隐隐打着颤,可他的眼睛始终一眨不眨,如鹰隼般警惕地盯着坐在不远处的白素素身上,更是紧紧的将怀里的妹妹护得死死的,嘴里不断地喃喃着,安慰着她。
“灵儿别怕……娘亲没有离开我们……娘亲只是睡着了……”
“哥哥不会伤害你的,你看到的都是假的……别怕,都是假的……”
“灵儿最乖了……灵儿别哭……那些都是假的,假的假的……别怕,哥哥会一直一直保护你……”
小慕梓夜不知这般重复着语句呢喃安慰了多久,小慕梓灵的哭声才渐渐停止,但她依旧将脸深深的埋在哥哥的怀里,始终不敢露出头来。
两个小小的身影似是因为遭受了过大的刺激和伤害,最后都坚持不下,先后昏睡过去,但是男孩的双手仍是死紧死紧的将妹妹禁锢在怀里,似乎谁也不能将他们分开。
另一边——
白素素顶着一张素雅的容颜,看着慈眉善目,温良和善,但这样的伪善外表下,竟有着如丝如缕的骇人气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诡异而猖獗。
只见她腹部上的衣料被撕碎了一大块,上面染满了腥红的鲜血,那肚腹露出来的肌肤上刺眼可见一处鲜血淋漓的伤口。
伤口不深,但却是生生没了一块肉,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可白素素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疼一样,嘴角始终噙着一抹如慈母般的浅浅笑意。
然而,这个嘴角噙着慈母般笑意的女人,此刻竟对蜷缩在角落里的两个可怜小身影,像是视若无睹,又像是在冷眼旁观,至始至终都不为所动。
直到房间静得落针可闻,白素素才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的黎恩,一双诡谲幽深的眼睛仿佛在这一瞬转变成了吸人的黑洞,叫人不敢直视。
白素素像是在看一个笑话一样,面目忽然变得狰狞,嘲讽着,轻笑着——
“黎恩啊黎恩,我们都是天涯沦落人,你何必呢?我就不信你不恨不嫉妒那贱人……谁都说那贱人一手慈航能普渡苍生,被称为天之骄子,传奇女子……走到哪都是焦点,走到哪都能惹人注目,连我们崇拜爱慕的那个男人竟也甘为她伏低做小……”
“呵呵……还真是可笑呢,什么活死人肉白骨,什么操手间四海升平,不过都是她的妖术罢了,可恨世人愚昧无知,全被她蒙蔽了眼,在那里是如此……在这竟还是如此……你说那贱人凭什么?凭什么让君麟天以爱为名,誓为她孤独一生?她凭什么?!”
“你以为你这样就能为她守住什么吗?我告诉你黎恩,没可能的,就是上穷碧落,我也要找到她,不死不休……她能控星辰,惑苍生,那我便要毁了那星辰,让她身形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身形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这句话就像是被下了咒的梦魇一样,一直徘徊不断的缠绕在慕梓灵似真似幻的睡梦中,使得她整个沉睡的情绪都变得不安焦躁起来……
-
加洛皇城,慕府。
府苑深处的房子上空,氤氲缱绻的飘荡着一抹仿佛夹杂着绿意莹光的云朵,充满生机的颜色,却是将这本就漆黑寂寥的夜,生生又蒙了一层无人敢来问津的死寂之色。
房间里,月玲珑双目紧闭,猛然仰头,一口吞下一碗绿意盎然的髓咒。
一般人身怀六甲,身体会渐渐随着肚子变大而显得臃肿,但此刻月玲珑的身子看上去格外削瘦骨感,她身上唯一凸显的地方就是那如磐石一样坚不可摧的大肚子。
髓咒入腹,她那看起来已然有七八个月大的肚子,猛然间像是有东西在里面狂躁翻搅,令她不知是第几次承受了这般痛不欲生的绞腹之痛。
痛过之后,月玲珑身上的绿色肌肤渐渐消退,她大汗淋漓,仿佛劫后余生一样的喘着粗气,愤然地看向一旁始终泰然自若的苏姨:“苦我也吃了,痛我也忍了,到现在你还不肯告诉我,如此孕养这个孽种有何用吗?!”
被禁制于此还不到三个月时间,她每天度日如年,每隔三天她都要经历这么一场生不如死的折磨,而就是因为那碗恶心的东西,让她原本算起来才有六个月大的肚子,生生被催大了两个月。
可恨的是,这度日如年的几个月里,她赫然就像是苏姨豢养的一个傀儡,除了顺从还是顺从。
苏姨次次都按时来监督她吃下髓咒,然后就是眼睁睁看着她如何被绞腹,如何被折磨,她从不曾慰问一句,更是次次看着她痛苦之后,就含着欣然的笑意离开。
就好比现在——
苏姨从太师椅上站起身,阴凉的目光中微闪着一抹细不可察的笑意,她没有看向月玲珑,而是冲着房门口迈步离开,却是有一道毫无情绪的声音随之飘出:“这个孩子有何用,你无需知道,你只要知道,待孩子出生之时,便是你出头之日,再等等吧,那一天很快就会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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