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春苗脱了外边的衣衫,雨说大不大,穿蓑衣她嫌麻烦,披了件稍厚的衣衫在外边,淋雨久了,雾蒙蒙般的雨仍打湿了肩头,屋里暖和,她脱下衣衫,搭在旁边椅子上,待会出门,衣衫该就干了,喝了口水,罗春苗缓缓点了点头,“你心里有个数就好,我算着日子,小喜爹他们也该回来了才是,莫不是路上遇着事情了?”
走的时候,裴良说过,不出意外,秋上就能回家,眼看着深秋了,也不见人影,罗春苗来镇上,多少也有担心裴年的缘由,此时见沈芸诺也不知晓他们何时归家,罗春苗蹙了蹙眉,叹气道,“只希望他们在封山前能赶回来,老太太这些日子常常念着小喜爹,她心里最放不下小喜爹了。”
老太太病情反反复复,身子一直不见好,韩大夫说年纪大了,能活一日是一日,她私底下问过韩大夫老太太的情况,过不了这个年,老太太对裴年最好,死前见不着最后一面,走也走得不安心,尤其,裴年回来了,得知老太太不在了,心里铁定比谁都难过。
“奶身子骨不好了?”沈芸诺上回见着老太太还是回村给石头说亲那回,老太太认不出她了,拉着她的手,嘴巴哆嗦的嘀咕着什么,又指着大丫和小洛说了许久的话,沈芸诺见她精气神还算不错,以为她好了。
罗春苗放下杯子,如实道,“病来如山倒,一直不太好,有些时候神采奕奕,拉着小喜能说好一会儿的话,更多的时候,则是躺在炕上,望着窗户发怔,二婶时不时会来陪奶说会儿话,三叔三婶甚少回来。”罗春苗不是有意说裴元户的不是,三房发生的事儿她听说了些,可不管家里发生了何事儿,自己亲娘病了,总该回家尽尽孝心。
裴元户反而不如宋氏,罗春苗难免替老太太难过,这几日,老太太念叨着家里所有子子孙孙,或许,老太太也知晓自己没多少时日了,想把大家聚在一起,好生看看。
沈芸诺无奈一笑,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裴元户当家,奈何管不住下边几个来事的儿媳,沈芸诺想着自己去兴和巷子的那回,对三房几人没有好感,可裴元户性子是好的,忍不住为他说话,“三叔怕闹得厉害,大家面上过意不去,毕竟,三个堂哥堂弟不在,传出去,还以为是它和三婶的错,待堂哥他们回来,事情就好了。”
罗春苗也只能这么想,陪沈芸诺说了会话,见外边蒙蒙细雨停了,起身准备家去,“爹让我买两根猪脚回家炖汤,我先去肉铺子,下回得空了再来看你。”罗春苗念着沈芸诺在镇上什么都不缺,昨日去山里挖了些新鲜的野菜,整整一篮子,出门,邱艳提着空篮子出来,罗春苗发现里边装满了东西,心下过意不去,“小洛舅母,给我装这么些东西干什么?留着自己吃吧,家里都有。”说着,罗春苗欲把篮子里的吃食拿出来。
邱艳拉着她,“拿回去给几个孩子尝尝鲜,小洛舅舅拿回来的,味儿好不好我也不清楚……”说话间,又递给罗春苗一个小篮子,“里边是几个鸡蛋,小洛娘怀着身子,不便回去看老太太,你和她说说……”
罗春苗愈发不好意思,她来的时候提了一篮子野菜,回去,篮子装满了不说,还得了一篮子鸡蛋,鸡蛋是给老太太的,她没法拒绝,篮子里的吃食说什么都不肯要,沈芸诺在边上劝她,“堂嫂,时辰不早了,你先回吧,这些吃食不是给你的,给小栓小喜几个孩子的,你可不能拒绝。”
屋里暖和,沈芸诺穿得单薄,邱艳劝她回屋,“你回屋暖和着,我送小洛堂伯母出门就好。”小峰这些日子缠沈聪和邱老爹,邱艳省了不少心,送罗春苗出门,顺路买了点肉。
家里剩下大丫和沈芸诺,大丫最近迷上做针线,小手捏着针,一板一眼的绣着,说要给小峰做衣衫,瞧着歪歪扭扭的针线,沈芸诺忍俊不禁,不过较之前,好上许多了。
沈芸诺微微抬了抬她脑袋,提醒道,“眼睛别太近了,伤着眼,以后看不清人。”语声刚落,门外传来敲门声,邱艳出门,定然将门落了锁,邱老爹抱着小峰去隔壁宅子串门,手里拿了钥匙,她推开窗户,朝门外大声喊了句,许久没听到答复,沈芸诺拿起床头衣架上的衣衫,之后见大丫脸色大变,蹭蹭下了地,紧张不安的望着自己。
沈芸诺知晓她又想起上回被锁在屋里的事情了,不由得心中一软,“没事儿,估计有客人来,穿好衣衫,姑姑和你一块出门看看。”大丫紧紧抓着她的手,面露害怕,沈芸诺拿起床上的衣衫替她穿好,两人慢慢往外边走,站在院门口,沈芸诺又问了句,“谁啊?”
“阿诺,是我,我没钥匙。”
屋外,男子得声音低沉沙哑,身侧的大丫欢呼起来,“姑姑,是姑父,姑父回来了。”
沈芸诺脑子里有一瞬的空白,还是在大丫拉扯她衣角时才回了神,声音怔怔的“邱氏在旁边宅子,你问他拿钥匙。”没想着,刚和罗春苗说起这事儿,裴征他们就回了,沈芸诺牵着大丫站在边上,不一会儿,门外传来脚步声,接着是锁被打开的声响,不知为何,在这瑟瑟秋风中,极为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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