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勇挑着胆子,没回头,态度坚决地点了点头,担子里坐着小金,小山,小木由韩梅牵着,一家人,就这么离开了村子,裴万上前劝宋氏,“娘,以后儿子会孝顺您和爹的。”
裴娟站在堂屋口,嘴角噙着嘲讽的笑,伸了伸懒腰,看向远处苍翠的山,声音有些飘,“该来的,总会来的。”
大儿子走了,裴老头和宋氏安静下来,刘花儿和裴万确实听话,比没分家那会勤快多了,总算是宋氏和裴老头感到满意了些。
裴勇家起屋子如火如荼,裴征也过去帮忙了,记着她说的院子的事儿,沈芸诺和小洛去宅子边,一点一点拔草,打听到裴裴征起屋子的人都唏嘘不已,只说裴老头和宋氏糊涂,将有钱的儿子往撵,没钱的留在自己身边。
到裴勇家上梁这一天,请了村里帮忙的人吃饭,打地基垒墙的师傅有钱,其他帮忙的只管饭,村子里家家户户都是这么过来的,宋氏和裴老头在屋里,下午出去就听说裴勇家明天上梁的事儿了,裴勇从小到大最是孝顺,老两口以为裴勇会请他们,天快黑了,才看裴勇从西屋出来,宋氏搓搓手,还没张口,裴勇低头转去了西屋另一间,不一会儿人出来了,没和宋氏打招呼,净值出了门。
回过神的宋氏心里一阵失落,动了动唇,坐在屋里破口大骂,安静了半个多月的院子又闹起来,沈芸诺还不太习惯,和裴征道,“院子里估计又要闹几日了。”
裴征神色淡淡的,脚伸进盆里水温刚好,“大哥是真的铁了心了。”因着分家,裴勇和韩梅的名声坏了,韩家去学堂问过,小木去学堂的事情是不成了,裴勇对儿子抱的希望大,因着分家,怪上裴老头和宋氏了,抬起脚,顺手拿过旁边擦脚的,眉色几许怅然,“我体谅大哥,好好的孩子因为长辈糊涂坏了名声,不是逼不得已,谁乐意这样?”
不由得想到沈芸诺的爹,和裴老头也差不多,没有沈聪,沈芸诺不知过的什么日子呢。
出门倒了洗脚水回来,听沈芸诺问他明天送礼的事儿,“大嫂家大的都备得差不多了,我寻思着直接送钱好了,他们自己买东西,好过咱送的不合适,另外再送十个鸡蛋,两斤豆子,你觉得如何?”
裴征想了想,觉得合适,“鸡蛋留下来咱自己吃,钱和豆子就行了。”对韩梅,裴征不是心无芥蒂,鸡蛋他们也是花钱买的,“钱也别多了,还得想着四弟那边。”
沈芸诺和他想到一起了,鸡蛋她也舍不得,不过庄户人家都喜欢送鸡蛋她才想着送些,掀开被子让他躺下,她又说了几句,最后,豆子也不送了,送十文钱就行。
翌日一早,沈芸诺替小洛换上新的衣衫,小孩子个子长得快,沈芸诺做的衣衫微微偏大,之后天冷了里边还能穿衣服,吃了饭,收拾好准备出门,周菊和裴俊来了,周菊穿了身藏蓝色的棉衣,好几处补着补丁,颜色相近,倒也不觉得突兀了。
“三嫂,我们一块过去吧,三嫂送的什么?”韩梅娘家有钱,什么都不缺,刚分家,裴老头和宋氏要给裴秀置办嫁妆,一人给了他们二十文,上回裴俊做工回来的工钱都不止二十文,裴娟不开口,她也不敢说什么,心里终究不舒坦就是了。
沈芸诺最晚就和裴征商量好了说辞,“家里东西少,都是花钱买的,你三哥的意思送十文钱好了,年后我们要起屋子,也是花钱的时候。”
周菊暗暗算了算她篮子里的东西,十个鸡蛋,几斤豆子,和沈芸诺差不了多少,脸上带笑道,“也是,家里田地少,我想送钱也没法,大嫂该不会介意的,对了,你和三哥起屋可要说声,到时我和俊哥过来帮忙。”她和裴俊商量学沈芸诺和裴征在后边开个院子,以后不走裴家院子了,她心里总觉得家里不对劲,一时说不上来,路上,裴征抱着小洛和裴俊走在前边,周菊和沈芸诺落后几步,“分家前,大姐整天和二嫂一起嘀咕,分家后,二嫂缠着大姐,大姐爱理不理的,二嫂想让大姐拿钱出来买东西,大姐也没应,连她自己吃的瓜子零嘴都不买了,你说,大姐真的有五两银子吗?”
不是周菊心眼多,裴娟不是会精打细算的,手里有了钱,首先好吃好喝的养着自己,刚回来那段时间时不时拿钱让宋氏买肉,家里分了家,她倒成了最安分的了。
沈芸诺狐疑地瞥了周菊两眼,答非所问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周菊不瞒她,“大姐一个人坐在窗下神神叨叨的,望着远处一看就是半个时辰,以前可不是那样子的一个人,小妹屋里的被子窄,两人挤在一起盖不住,小妹病的这些日子她也没拿钱出来买床被子,我心里发毛得很。”
两人不知道,当初分家是裴娟撺掇刘花儿分的,想了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沈芸诺心里觉得五两银子的事儿该是真的,否则,裴娟哪儿来的底气对屋里的事情指手画脚,刘花儿可是唯她马首是瞻呢。
到了裴勇新家,裴征和裴俊已经开始忙开了,沈芸诺和周菊也打住了话,去灶房帮忙。
韩梅做事干练,手脚麻利,中午蒸的馍已经做出来放蒸笼里了,菜都洗得差不多了,韩家送了十几斤豆腐来,沈芸诺不是喧宾夺主的,看韩梅的意思是想自己操持,她和周菊便坐在灶前,看着灶眼里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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