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勇也觉得宋氏的做法不妥,再从韩梅嘴里说起分家的事儿,他眸色一沉,语气不明道,“再等等吧。”家里还有小妹没成亲,裴老头不会同意分家的,更别说,得了夏家好处,宋氏满脸欣喜,他提分家扫了宋氏的面子不说,只怕宋氏会以为是韩梅从中撺掇的,闹起来,家里又不太平了。
见他听进去了,韩梅心里有了底,说起三个孩子来,“秋收的事儿忙完了,趁着娘高兴说说小木去学堂的事情吧,过年后就七岁了,一直带着小金小山玩不是办法。”
对三个儿子,裴勇还是上心的,“晚上我和爹娘说说,家里有人了,我寻思着和四弟去镇上做工,能挣点钱是一点。”家里田地少,小木去学堂的话到处都要花钱,不挣银子,宋氏是不会答应的。
夫妻两说了会话,外边传来宋氏言笑晏晏的说话声,听声音是小木回来了,韩梅推开门走了出去,果然,三人不知去哪儿玩了,衣服上全是泥,弄得脸上都是,喜滋滋地围着宋氏要糖吃,担心三人手脏,糖沾了泥,吃下去闹肚子,“小木先回来,洗了手再吃东西。”
宋氏从怀里抓出一把酥糖,糖纸裹得严严实实的,一个一个分给三个孙子,也觉着三人手太脏了,“洗了手再吃,不然肚子痛。”
宋氏不在的日子,刘花儿过得甚是自在,在村子里听说宋氏回来的消息,也不敢多待,火急火燎地奔了回来,进门了,嘴里还喘着粗气,谄媚地喊了声“娘”,“娘买糖了啊,您走的这几天,小栓都念叨好几回了,想您得紧呢。”她不清楚裴老头宋氏离家的原因,好话一股脑地往外倒,“小妹真是有福气,还没过门呢,瞧瞧妹夫孝顺的,您和爹,以后等着享福就是了。”
同样的话,罗春苗嘴里说出来,宋氏满脸高兴,听刘花儿说,宋氏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剜了她一眼,“老二呢,我要的木头砍回来了?”走得匆忙,家里的事儿也没交代清楚,好在裴勇和韩梅拎得清,农活安排得有条不紊,见着刘花儿,又想起裴万砍树的事儿了。
“小栓爹去山里了,他自来孝顺,您说的哪会忘记,娘,您看看,家里的柴火是不是多了?我忙了好几日拾回来的呢。”刘花儿满脸讨好,双眼放光的落在宋氏手里的几颗糖上边,四下一看,不见小栓踪影,厚着脸皮上前,“将,小栓不在,他的那份糖,我替他收着吧。”
宋氏收回手,高傲地转身回了屋,刘花儿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瞥见窗户下的裴秀,脸上笑得更热络了,“小妹回来了?几日不见,人愈发好看了,前两日还听人说你是咱兴水村最漂亮的呢,还真是没乱说。”
裴秀得意地扯了扯嘴角,面上故作恼怒,“二嫂可别乱说,村里别咱家有钱的多得是,外人听了会如何看咱家?”
刘花儿笑笑,“小妹说得不对,有钱又怎样,长得不好看也是没法子,再说了,小妹以后可是要过好日子的人,不见得谁更有钱呢。”
刘花儿会拍马屁,即便不是对自己,宋氏也一脸高兴,慢条斯理地举起一颗糖,警告刘花儿,“要我知道你偷吃了小栓的糖,别怪我不给你面子。”到门口了,扭头望向紧紧关闭的大门,不经意道,“你三弟和三弟妹,没闹腾吧?”
如愿得了糖,刘花儿没听出宋氏的话有何不妥,视如珍宝地将糖兜进怀里,如实道,“没闹,安静得很,一整天见不着人影,安安静静的,如果不是三弟妹的哥来了趟,我都不知道她们在家呢。”
沈聪来没惊动任何人,刘花儿还是从梨花嘴里听来的,看宋氏盯着西屋,凑上前,眼红道,“娘,您是没见着,听说她哥送了好几只鸡来呢,待会就能闻着飘来的肉香了。”说着,声音低了下去,“三弟和三弟妹也是小气的,不说咱大人,家里几个孩子都是他侄子,也不帮衬一把。”
调转视线,宋氏恶狠狠地瞪她一眼,头也不回的回了屋子。
而西边屋子,沈芸诺头上的伤结疤了,裴征不允许她下地走动,要什么都送到手边,久了,她躺不下去了,不知沈聪用了什么法子,竟真的跟着杏山村的猎户去山里打猎了,家里的肉没断过,裴征不会做饭,吃了几日,嘴里淡得没味,眼看着又到了做饭的时候,她撑着身子下地,想搭把手。
还没站起身,小洛已经扑了过来,扑闪着大眼睛,担忧地望着她,沈芸诺心头一软,“娘帮爹做饭,小洛扶着娘好不好?”
小洛坚决地摇了摇头,拉着她的手示意她躺下,“娘躺着,躺着就好了。”上一回,沈芸诺额头受伤,也是好几日才慢慢好了的,小洛想让她继续躺着。
沈芸诺试着摸了摸额头上的口子,疼的同时微微犯痒,该是在愈合了,缓缓向小洛解释道,“娘已经好了,小洛想吃什么,将给你做。”家里还有细面,裴征手劲大,活的面死板,蒸出来的馍硬邦邦的,哪怕简单的鸡蛋羹,裴征每日做出来的味道也不一样,他估计没做饭的天分吧。
灶房,裴征背对着他,手边搁着一碗水,低头,认真的揉着面,高大的背影看上去有些寂寥,沈芸诺牵着小洛上前,该是揉了一会儿了,盆周围干干净净的,修长的手指上粘了不少面粉,沈芸诺低眉敛目,舀水洗了手,“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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