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样一个人静静坐着,他不知道是不是该继续信任鲜于辅,但他又不知道,如果鲜于辅不可信,还有谁能来帮助自己。
那口宝剑被他紧攥着,父亲有好几口宝剑,但他却听说如今在曹操手中的那柄倚天剑则是所有宝剑之中绝品,甚至在兵器谱上都有名号,反而是父亲那口思召剑,虽然也榜上有名,不过排名却极为靠后。
之所以会想到这口倚天剑,正是因为他现在的尴尬处境,更是因为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鲜于辅。
很多人都以为父亲能有今天,完全是因为各种以为的发生,最终将父亲推到了今天的位置,可是如果不是他知晓了倚天剑如何到曹操手中的故事,他也会这般相信,但知晓这则故事之后,他才发现,原来父亲在从雒阳到渤海之时,就已经有人为他出谋划策。
而这时期,甚至连讨董还没有。
“若吾南据黄河,北守燕代,兼有乌丸鲜卑之众,然后南向争夺天下……”
袁熙叹了口气,这是当年父亲对曹操所言,而当时父亲的谋臣也不过逄纪、许攸几人,但不得不说,父亲的目光是多么的犀利,不仅会用人,同时他看待问题又何止是犀利,在当时的情况之中,中原绝不是发家的之地,哪里诸侯环视,兼有董卓在侧,待将中原平定,不知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更何况还未必能在与董卓的对抗下笑道最后。
毕竟袁熙是设身处地站在当年的情况之下来想父亲的,在当时如果有人会说董卓会死、李催郭汜会死,甚至中原的诸侯也不堪一击,那绝对会被笑掉大牙,所以父亲在当时的情况之下做出这样一个发展的蓝图,不管是眼光还是决策都是极为正确的,而且他也按照自己的这幅蓝图,或者说是逄纪许攸等人制作的发展蓝图有条不絮的进行着,所以父亲才有了今天的局面,如他所说北守燕代,南夺天下。
只不过现在南据黄河,北守燕代所防御的不再是董卓而是刘澜,但是南夺天下这一点却没有改变,不管是董卓更强还是刘澜更强,这都是唯一一条路,没有其他选择可言。
可是他呢?他想到了自己,想到自己在和父亲差不多的年纪居然是如此无能,别说没有父亲那般大的智慧,就连一个可用之人,一个幕僚可供出谋划策的谋臣都没有,好不容易有一个鲜于辅,但对他是否可以相信有打了疑问。
如果他真的是有大智慧之人,为何田豫还没有退,如果似这样的人来当他的谋主,那他如何能击退田豫,更不要说去继承世子之位了。
他的情况自己最清楚,他是嫡子,但并不是嫡长子,所以说世子之位和他几乎毫无关系,就像现在冀州内部,支持大哥的,大多都是一些元老重臣,因为大哥嫡长子的身份,几乎是无条件对他支持,而另外一部分人,则是因为父亲对三弟的喜爱,而投其所好,可他呢,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所以说他几乎失去了争夺世子的机会。
好不容易,他觉得机会出现了,鲜于辅可以帮助自己,可是他居然是欺世盗名的大蠢材,他心中的愤怒和悔恨在同时燃烧,拔剑出鞘,狠狠劈落在矮几几面之上。
当啷一声,手中长剑被弹飞,他疯狂大吼,这对他的打击更大,连剑都握不住握不稳,他还想争夺世子?
“刺史您没事吧?”
这是门外响起了亲兵关怀的响声,几乎已经眼眶含泪的袁熙平复下心绪,他可不想让下人知道他居然如此失风度,说道:“我没事,碰倒了木枰。”
“哦对了,今天有人来吗?”
“就鲜于将军在午时来见,但刺史一早放话今日不管谁来拜会都不见,所以就把他给拦下了,听说他现在还在厅前等候着刺史召见呢。”
袁熙闭上眼,不在说话,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也不知道过去多久,但估摸着最少也有一个多时辰了,睁开眼道:“去前院看看,如果他还没走,就把他叫来吧。”
袁熙冷静了下来,虽然对鲜于辅不信任,但别忘了他现在实在是无人可用,就算真要怠慢鲜于辅,那也是在有了后继之人后的事情,而不是现在,不然这之后还有谁能帮他,能为他出谋划策呢?
不一会儿门开了,在此之前,袁熙已经命人将宫灯点亮,火盆点燃,不过屋内的气温依然很低,两人进屋之后,毫无暖意,反而更冷了,连哈气都看得清,但此时的二人,显然对这些并不在意,反而是一脸忧心忡忡的,看样子是真的有要事。
“今日有点要事,一直处理到现在,抱歉,二位先生,不知这么急着来见我,有什么要事吗?”袁熙看起来毫无异常,和颜悦色道。
“因潞县和田豫而来。”鲜于辅叹了口气,道:“就现在的情况来看,田豫短时间内不会退了,出现这样的情况,一定是潞县内发生了什么,不然的话田豫绝不会改变念头,所以末将此来是想提醒将军,千万不可大意,若让田豫瞅着机会,必定会到来攻打蓟县。”
袁熙点点头,道:“你们回来都三天了,但潞县还没有动静,我就已经想到鲜于将军此行八成是失败了,所以今日我已经让部队小心提防了,二位将军大可放心,不过既然田豫不退兵的话,那我们的处境就有些尴尬了,不知道两位将军还有什么好办法,能助我退敌?”
二人当然明白袁熙口中的退敌并不是要出击,毕竟袁绍的命令已经说的很明确了,不准他主动出击,甚至命令他耗到来年开春,如果真耗到开春,那他袁熙在父亲袁绍眼中和废物有什么区别吗,所以他才迫不及待的想要迫使田豫退兵,只要他退的越早越快,必然会让父亲对他刮目相看,一旦父亲对他的态度和看法改观了,那世子之位也就真的有了希望,可是现在……
袁熙看向了两人,眼神之中的期待让二人羞愧难挡,尤其是鲜于银,本来就是武夫,在与他的目光对视的一刻,瞬间低下头,再也不敢去瞧他了,而鲜于银则在袁熙目光的注视下,咬着嘴唇,考虑良久之后,才好似下来一个极大的决定:“也不是没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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