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安福和刘氏昨日到的京中, 郑绮也是昨日就回了郑家宅子中陪刘氏, 因此今日上午王府内院发生的事郑绮还未听到风声, 否则她怕是更会借机在郑嬷嬷面前挑拨一番。
郑嬷嬷的面色此时也很黑, 若是在今日之前, 她虑及王爷, 无论心里是如何作想, 定还是是要出言维护王妃的,劝诫嫂子和侄女不可妄言,待她回去之后查清楚再说。
可现在先有上午的事情打底, 郑嬷嬷心中对以宓已经存了偏见,此刻侄女的话也隐隐说中了她的心事,她竟是半点也不想驳斥她们。
郑嬷嬷板着脸, 抿着唇沉默了好一会儿, 才道:“嫂子,绮儿, 你们先不要着急, 这事待我回王府查清楚了再说, 你们放心, 兄长没做下什么事那就不怕什么。”
就是王妃她也得讲个理字。
先前小厮也只是说王妃发怒是因为兄长今年的账册记录的有所疏漏, 有些送进王府和走礼的部分因为太过零散而未记录在册罢了。今年还未到年终,账册有所疏漏也情有可原, 可算不得什么大事。
这郑嬷嬷只是一乳母,郑家原先也不过是个普通市井人家, 只不顾是因她身体健康, 然后机缘巧合之下成了燕王的乳母而已。她的眼界和才干其实也就是一普通妇人而已,不说千苓,就是以宓身边的大丫鬟,她都是不如的。
她对燕王的确忠心,因为她所有的体面和尊荣都来自燕王,而且她自认从不自持身份有所贪墨或行逾越之举,也未曾替家人谋取私利,反是约束了自己兄长在郊区一个小庄子上做个庄头罢了,一个庄子,能贪墨什么?
所以她自认行得正,站得直。
至于今早大厨房一事,大厨房花销高她是知道的,李嬷嬷可能贪墨了一些她也是知道的,但五十两银子,对王府来说着实不算什么,以前在宫里,小厨房的花销每个月都不止这个数。
且李嬷嬷的兄长和薛太后的娘家承恩公府薛家有些渊源,郑嬷嬷的脑子还停留在先帝庆源帝是自家王爷的嫡亲兄长,最亲近的人,薛太后是王爷的大嫂,王妃这般不给李嬷嬷面子,简直是给王爷惹事……
郑嬷嬷吩咐侄女郑绮留在郑家宅子里陪着大嫂刘氏,自己就先匆匆回了王府,回到王府的时候命人去探着外院的动静,及至林总管和郑安福谈完,郑嬷嬷也未见郑安福,只让他回家先好生等着,自己就直接去见了林总管。
林总管毫不意外会见到郑嬷嬷。
林总管是庆源帝精心挑了出来给自己弟弟作总管的,其精明能干和看人眼色的本事绝非郑嬷嬷这种只是靠了燕王乳母这一身份在王府内院受尊养多年的人可比。
林总管也已经知道上午内院发生的事。
他见到郑嬷嬷过来,就笑呵呵道:“嬷嬷,您怎么过来了,可是为着安福兄一事?嬷嬷您也不必太过担心,安福兄此次行事有欠妥当,暂时作不得这庄头了,但嬷嬷您身家丰厚,安福兄好好在家安享晚年,或者自己买个铺子做个掌柜也就好了,没得这么大年纪了,还得操心劳累。”
郑嬷嬷板着脸,道:“即使不做这庄头,也不该背了罪名如此退下来,他到底犯了什么事,既要处置,也得说清楚。若说账册疏漏什么的,便也罢了,现在还未到年关,未曾像年终那般把账目总结的清清楚楚也是正常的,娘娘不悦,专门重新做过也就罢了,要到剥了庄头惩治的地步吗?”
想把王府里里外外全部都换成自己人的意图不要太明显。
林总管诧异的瞥了郑嬷嬷一眼,慢慢收回了笑容,踱回到扶手椅上坐下,想了想才道:“嬷嬷,看在这么多年相识的份上,还容杂家劝嬷嬷一句,安福兄顶撞王妃娘娘,就凭这一点,他这庄头位置就该到头了,更别说这么些年,安福兄在原溪山庄已是进账不少,他那账目,往深里扒,可干净不了,王妃娘娘没深究,已经是仁慈,嬷嬷您还是不要多管为好。”
郑嬷嬷的脸上一红,不是羞而是恼的,她瞪着林总管,好半晌才道:“既如此,还望林总管给我兄长一个体面,让他干干净净的退下来吧。”
说完心潮起伏,再也不愿多说就告辞而去了。
郑安福的庄头之位很快还是被剥了,郑嬷嬷只黑着脸安抚了兄长嫂子,又把自己私下置的一个收租的小铺子给了兄长让他和侄子做点小生意,又应了兄长嫂子会好好帮郑绮寻个婆家,郑家才算消停了。
不管内院也好,王府外面产业的管事也好,心中再如何不服,但以宓行事强硬,半点不含糊,撤掉了几个或贪慕严重或背景有问题或和新任管事耍心眼挑衅的,而新任的管事又多十分能干,无需以宓多操心,留下来的内院或外面产业的管事很快便服服帖帖,再不敢做些小动作。
数日后,郑绮看着小丫鬟摆上台的饭菜,面色很不好看,她道:“环儿,我不是跟你说我胃口不好,不能吃油腻的,让大厨房给我煲一份鱼蓉燕窝粥吗?这粥里面可是半点燕窝也没有。”
环儿瞄了一眼郑绮,垂了头低声道:“姑娘,大厨房说王府每人伙食都有定制,若是姑娘想吃燕窝,就请姑娘自己买了燕窝送过去,大厨房可以帮忙烹制。”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