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林村,村中屋舍皆是用泥土秸草制成,低矮湿冷,其中有一户普普通通的人家早已于半个月前断炊了,全赖街坊邻人施舍的数掊糠皮和着野山菜一同吃食,才勉强得以维持生存。
茅舍里一名七八岁光景的黑瘦的男童,男童正是阎起,只见此刻他正拎着一只木桶欲到院外的井边打水,吃力的提起足有大半个自己高大的木桶,一步一步蹒跚地朝门外挪去。
“咳咳咳”,低矮的茅舍之中,不时传来阵阵剧烈的咳嗽声,刚走到门外的阎起,闻声赶忙搁置下手中的木桶向屋内奔跑而去。
“爷爷,您怎么又开始咳了?“阎起使尽全身力气才将一名瘫睡在床上的老者扶起,无力的小手轻轻地拍打着老者的后背。
“爷爷好点了吗?”片刻后阎起见老者咳的没有那么厉害了,便顺势让其背靠土墙侧倚住身子不至跌落床榻,然后从厨房中拖拽了一些枯草来,垫在老者的后背使其能舒服一些。
“咳咳,起儿真乖,爷爷不要紧,这是老毛病了,不要紧!”老者气喘吁吁地强忍着咳嗽,冲身边的阎起挤出一丝微笑,满脸的皱纹就像是一朵丝菊一样绽放开来。
“等爷爷病好了,带你去山上砍柴,给你摘山上最好吃的金灵果子好不好?”老者一脸慈爱的看着阎起稚嫩的小脸。
“好,那可得多摘几个回来才好,给奶奶一个,娘亲一个,爹爹一个,一人一个”阎起一脸雀跃的样子。
“咱家起儿就是孝顺,将来呀肯定会有大出息!”一个老妪的声音从木床的另一头传出。
“奶奶您醒了,太好了。”阎起一脸喜色的看向木床那头的老妪。
老妪常年劳作早已积劳成疾,如今遭逢大旱庄稼颗粒无收,真是漏屋偏逢连阴雨,整日忍饥挨饿之下也终于病倒在床榻之上。
爷爷则因数年前上山砍柴失足摔落山谷,虽侥幸捡了一条性命不料却伤了腰骨,终日卧病在床,因无钱医治,病情日益恶化,朝不保夕。
“又该交佃租了”,阎书痴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只能愁眉苦脸满口尽是唉声叹气。
阎书痴曾租有沈乡绅三亩薄田,整日劳作朝起晚归,大旱之下颗粒无收,日子过得贫苦不堪,再加之二老久病在床,少不得需要有人照料,本就揭不开锅的家庭无疑更是雪上加霜。
妻子李氏样貌普通倒也贤惠,平日里去村里稍稍富裕些的人家那里做些短工才得换些吃食来,忙里忙外是一日也不敢耽搁,幼子阎起黑瘦不堪,虽已经七八岁了,但弱小的身体是看起来更像是只有五六岁的样子。
“奈何?奈何?当初自己可是拿着祖屋来做担保,沈乡绅才肯将这三亩薄田租与自己,今日已是最后的期限了,若是此番再交不上佃租,沈乡绅不但会收回薄田,就连自己的祖屋也保不住了。”阎书痴急的满头是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躁无比。
夏日炎炎,艳阳炙烤着大地,四周的一切都变得恍恍惚惚,此时的阎书痴显得异常疲惫,正蜷缩在墙角处的一撮枯叶上昏昏欲睡。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巨响传来,阎书痴猛地打了一个机灵清醒了过来,口中苦涩地念叨着:“终于要来了吗?”。
“收拾收拾干净赶紧滚蛋,沈大官人要来看房了”,一个身材佝偻头戴秃顶毡帽,气焰嚣张的老头,一脚踹开阎墨家满是虫洞的木门,带领一众家奴将阎书痴家的小院塞得满满当当。
“田管家,烦劳您老再跟沈大官人求求情,再多宽限几日”阎书痴一股脑从墙角爬起来,满身泥土地抱住猥琐老头的一条腿哀求着,并使劲往猥琐老头手中塞着什么。
“呸,才三枚铜钱”,猥琐老头瞥了满脸比一之色,手上却颇娴熟地将三枚铜钱纳入怀中。
一脸嫌恶的踢开阎书痴道“上次是看你一家老小可怜,老朽才大发慈悲替你一家在沈乡绅面前说句好话,不料却被揍了一大耳朵瓜子,这才替你讨来几日宽限时间,如今你还想让我替你去说情,我劝你啊,识相点,赶紧收拾收拾滚蛋吧,免得让家奴连打带骂地把你们轰将出去,沈大官人面子上也不好看是不是?”。
“田管家,求求你了,”阎书痴连滚带爬地再次抱住猥琐老头哀嚎着。
“滚开吧你,瞧瞧你那一身穷酸样,我新做的袍子都被你弄脏了!”,猥琐老头抬起一只脚重重地揣在阎书痴心窝里。
阎书痴从地上打了一个滚,满是悲愤之色,双手则死死地攥住猥琐老头裤袍的一角,“既然如此,田管家您是不是该把三枚铜钱还给我,这可是我全部家当了”。
“什,什么铜钱,咱压根就没见到,少跟我这泼皮耍奸,老夫不缺这点零花钱,瞧你那破落相瞅瞅都嫌恶心。”猥琐老头唾沫横飞,冲着阎墨便是一通拳打脚踢。阎书痴闷哼一声,虚脱地仰面躺在地上眼前一片花白,头脑中一片混沌。
“你们几个还傻愣着作甚?还不赶紧把他们一家子轰出去,一会儿沈大官人来了看我们连这点小事都摆不平,都没有好果子吃。”猥琐老头怒喝着身后的家奴。
“是,是”家奴们都唯唯诺诺满口称是,三五个年轻的家奴小步跑进堂屋,开始往屋外扔东西。
“咳咳,你们是哪个呀?你们,你们这是在作甚呢?”屋里传来一声老妪的咳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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