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两边竟赶在了同一日生产,均是热热闹闹,顾不上其他。
孟景春生了个女儿,沈英自然是一早便想好了名字,抱着小女儿微笑道:“不如叫回甘罢。”孟景春闻言想了会儿,觉得甚好,自然没有意见。又听闻沈时苓这会儿也在生孩子,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长姐那里如何了。”
此时沈时苓也已是产下一子,府里上上下下都高兴得不得了。由是头胎,沈时苓吃了不少苦头,生完之后可谓累得不想再说一句话。严学中抱着孩子激动非常地站在床边问沈时苓名字,沈时苓这回却懒了,难得将如此重大的事情交给了严学中:“你看着办罢。”
于是沈时苓这儿子,便由严学中敲定了名字,只单名一个“焕”字。
严学中自觉是倒插门女婿,便让孩子跟着沈时苓姓了。遂小儿便唤作沈焕。
沈时苓事后听闻沈英家的小女儿也是同日出生,立刻问他要生辰八字,沈英忙道:“你不要胡来,你们家那个也是沈姓。”
沈时苓道:“胡说什么呢?我就看看你们家闺女是哪个时辰生的,总要定个长幼罢?”
沈英自觉有理,但以防沈时苓讹他,便道:“你家的生辰八字也写出来,我们对一对。”
沈时苓自信满满地拿过纸笔写下来,说好了你那个也摊开看看罢。
两张生辰八字贴一摆,你家是未时三刻,我家也是未时三刻,沈英立时抢先一步道:“未时三刻是产婆替孩子洗完澡才记的时辰,所以还是我们家早。”
沈时苓说:“行啊,就算洗澡用了一刻钟罢,你们家往前推一推,未时二刻,有本事以后说亲合八字的时候也用未时二刻。”
沈英忙将台上那纸条拖过来揉成一团,施施然起了身:“这个你便用不着管了,侄女将来说亲事,尚不必让姑姑操心的,所以我们回甘便是阿姊了。”
沈时苓没料到这人这般不要脸,话也懒得与他说,便去跟孟景春商量。孟景春却无所谓得很,听沈时苓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末了也只很公道地讲了一句:“看孩子们将来自己的意思罢。”
遂这个千古难题,便暂且被搁置下了。
秋色正浓,恰逢两家孩子办百日宴,因能请的宾客差不多都是同一拨,故而便凑在一块儿过了。沈时苓嫌弃菽园地方小,连桌子都摆不开,又说沈英小家子气,便索性请他们一家四口到城西沈宅一起过百日宴。
沈英闻言略是不满,这宅子还是我名下的,你住得跟自己的一般,不大好罢。沈时苓当即便拍了银票给他:“多少钱我都买了,你这个钻钱眼里的小气鬼,哦对了,你眼下连俸禄也停了,家里是否已穷得没有买米钱了?”
孟景春在一旁牵着阿树的手,闻言浅笑道:“还好还好,相爷有做木工的潜质,恐怕将来做个手艺人也是饿不死的。”
沈英则抱着小女儿回甘,腾出一只手来,正要将那银票收回去,沈时苓道:“地契不给就要拿银票么?你太不懂做生意的规矩了罢?”
沈英立时转过身,蹲下来对阿树道:“爹爹早上给你的信封呢?”
阿树眼下已能听懂许多话,也能零零碎碎说不少了,他虽然对沈英重女轻男有些许不满意,但爹爹的话还是听的。一双小手挪进夹领里,摸半天摸出个折成方块的小信封来,双手捧着递给沈英。
沈英很是受用,一时间非常得意。瞧瞧我儿子都能做正经事了,你儿子还在吃奶。他起身单手将那信封拆开,迅速瞥一眼发现不对劲,慌忙又塞回给阿树,与沈时苓道:“改天再说。”
这么一来,沈时苓反倒对阿树手上那信封里的东西好奇疯了。她趁沈英抱着回甘之时,迅速蹲下来,揉揉阿树的脸,塞了块糖过去,便换回了他手里抓着的信封。
迅速展开一看,也是一张地契,不是沈宅亦不是菽园。沈时苓大喝一声:“你小子如今厉害呀,这是要金屋藏娇不成?买这么贵的一处宅子!快老实交代是要藏哪个小娇娇?”
沈英忙要抢过来,却碍于怀中抱着回甘而战斗力锐减。
沈时苓捏着那一纸地契到孟景春面前:“小孟你知道这事儿么?”
孟景春蹙蹙眉,看清那上面字样,装模作样看着沈英哀怨道:“相爷喜新厌旧的毛病果然是真的……这便要置办新宅子娶新妇了不成……。”
沈英急死了,说:“哪有的事!”
孟景春没能演得下去,忽然就哈哈笑了场。她自沈时苓手中拿过那地契,又看了看,很是冷静道:“看样子相爷是打算给女儿备嫁妆了,这未雨绸缪得实在令人——”
沈时苓觉着没劲,瞥了一眼沈英道:“你别现在得了女儿跟宝贝似的,总有一日得成女儿奴。指不定回甘长成大姑娘后立刻嫌弃你了,看你到时去哪里后悔。”她蹲下来抱了抱阿树:“阿树啊,你爹爹不喜欢你,你便跟着姑姑罢?今日在府里和弟弟玩,不要走了。”
阿树摇摇头,很是天真地回道:“弟弟笨,不好玩……。”他说着便揪住孟景春衣角:“阿树有娘亲……。”
孟景春赶紧将他抱起来,一脸歉意对沈时苓道:“小孩子乱讲、长姐……。”
沈时苓当然知道是小孩子乱讲,便又揉揉阿树的脸,与孟景春道:“那边宴席已是备得差不多了,先过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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