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克回房苦思追康之策, 但想得头晕脑胀却也想不出什么新鲜的,不过是甜言蜜语, 吟诗对酒。然而之前数次失利, 已经让他知道这些完全没用了。
心烦意乱之下,欧阳克干脆出了院子散心, 谁知没走两步便看见几个貌似换了班的侍卫,一脸兴奋的朝内院跑。又走了两步,却是几个丫鬟捂着嘴, 红着脸, 也笑嘻嘻的朝同一个方向跑。再走两步,却是几个小厮了……
“发生何事了,你们一个个的都急着去看什么?”欧阳克随手拽了一个小厮。
“欧阳公子, 小人们都是去看世子的。”
“去看世子?他做了何事?”
“小人也只是听说, 世子在练功场上与侍卫们演武, 且不禁我们观看, 所以大家才都想着去看看, 也为世子捧个人场。”这小厮刚说完就被同伴踢了一下, 立时嗷呜惨叫一声,“你踢我干什么?”
“世子又不是卖艺的, 还什么捧个人场?”那同伴瞪着这小厮,继而又对欧阳克连连拱手道,“这小子是新来的, 乡下人, 还不太懂规矩, 公子您……”
“什么乡下不乡下,我也想着为世子去捧个着人场,难不成我也是不懂规矩的乡下人?”
“这个……”
“少废话了,快带路!”
王府占地广阔,欧阳克到了这里数日,有些地方,比如练功场,他还真不知道——虽给他介绍了,但他认为这种地方自己是不会去的。
两个小厮带路,那踢人的小厮原来还是赵王府的家生奴,母亲是个厨娘,父亲是个花匠,他六七岁的时候,就在厨房跟着帮忙,十一二岁的时候就已经有月钱可拿了。王府的许多事,他都一清二楚。
至于那位捧场的,其实是赵王府王庄里的人,因父母双亡,彼时他扔年幼,又无亲戚可投靠,就被介绍到王府里来帮工了。他应该指算是个长工,而非仆役。
走在路上,欧阳克一时心血来潮,便问了他们些完颜康儿时之事。
踢人小厮只说好的,什么五岁开始习武啊,从来没说过苦,没掉过泪,为人也宽厚,从不打骂下人之类的。捧场的却果然是个憨厚人,欧阳克问,他就什么都说了……
“啊?世子曾被以为是个傻子?”
“这小子乱说,公子您别信!”踢人的一下一下的拽捧人场的衣服。
“对,听说是世子三岁才会说话,而且也不会怎么会哭闹,总是呆愣愣的。所以,那时好多人都说世子要么是个傻子,要么是个哑巴。世子差点连世子都没当上呢。”
“那他能有今日之能,必然是个勤奋之人。”欧阳克一笑,心里却在想着这里面有何可用之处。
“公子不知道,世子小时候上街,还差点让人贩子拍了花子。不过那人贩子也是个没眼的,最后自然是没拍成,反而让跟着世子的侍卫们给‘拍’了。不过他贩卖来的孩子,到都是交了好运气。”这却是踢人的说的,他见捧人的嘴巴一张,还不知道又要说什么呢,立刻自己捡有趣又无碍的顶上。
“这又怎么说?”
“世子身边跟着的侍卫,现在的怀恩和乞奴,就都是当初救出来的。还有几位没跟回来的,却是已经当上了将军。便是死在战场上的,也都有了封号,能受香火呢。”踢人的说,原本那人贩子贩来的孩子,不知要被卖到何处,死在哪个臭水沟里的,如今却有了如此前程,怎能让他不羡慕嫉妒?
“六哥,你也别羡慕人家,战场上刀头舔血的,脑袋拴到裤腰带上搏功名,活下来的都是好汉,死了的也是英雄。要是咱们,可没那个胆气,两军对阵,对面的发一声喊,就算是不跑,也要尿了。”
“谁说的?那是你,老子可不会……”
“杀————!!!!”
“娘啊————!!”踢人的话刚说一半,忽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嘶吼,如滚石落雷,虽不至于惊天动天,但也让人心惊胆颤,耳根发木,更是让奋勇者热血沸腾,怯懦者心胆俱裂!
踢人的喊了一声娘,跳起来便一头扎进了路边花丛去,只露#了屁#股撅在外边,瑟瑟发抖。欧阳克用扇子捂着嘴,险些笑出声来。
“六哥!”捧场的立刻扑上去,把这六哥朝外拽——他扎进的是玫瑰丛,带刺的。
“你在这慢慢帮他吧。”欧阳克转身朝刚刚杀声传来之处而去,那里应该就是练功场吧?
欧阳克展开轻功,不多时,就已经赶到了练功场。练功场一角是十几组木人,另一角木桩竖起却是梅花桩,一角是刀枪剑戟斧钺勾叉十八般兵刃,最后一角则是大小石锁大小石磨,中央则是一块不小的黄土地。其他有零散的地方放着酒坛、长凳之类的,想来是做休憩之用。
欧阳克原本以为这地方该是混乱吵杂如闹市,然而这里却寂静得厉害。只有中央一人,身穿轻甲,黑巾裹头,提着一根白蜡杆子,跨着一匹黑色骏马,在场中缓缓来去,只能听见马儿喘息,又或者马蹄踏在地面上的踢踏之声,却不是完颜康是谁?
再看那围在一圈的众人,无论是跌坐在地抖围抱在一起的婢女,瑟瑟发抖的面如死灰的仆役,又或是鼻青脸肿一身石灰的侍卫——兵刃都是木制粘着石灰被打中了就有个印子,竟连那牵在一旁的马儿,也是耷拉着脑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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