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千仞与林家三人出得大门,吩咐仆役将马匹带出。四人跨上马去,一路驰骋,过不多时,便出了衡山城,来至城外官道之上。
而此时裘千仞的脑中,不禁闪现出方才刘、曲二人合奏《笑傲江湖》曲的情景。
其实《笑傲江湖》只是一首乐曲罢了,就算再是优美动听,也不能令厅内众人如痴如醉,甚至是完全入神。其中关键,便在乐曲奏到一半时,裘千仞顺着曲调轻轻哼出声来。
他的声音以雄厚内息激发,又带有惑心神意,令得本来寻常的乐曲,变成了迷人神思之音律,让满厅之人受其所感,俱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咚咚咚!”裘千仞忽以食指指尖敲了三下桌子,令得合奏之曲戛然而止,刘正风和曲洋立即向裘千仞看来,满目惊讶之色。要知方才他们合奏正酣,却猛然听到三下钟声彻响心间,于是便从乐曲奏鸣中清醒过来。
“裘大侠,这是……”刘正风问到一半,注意到满厅众人呆呆不动的样子,不禁大奇,于是问道:“这是?”
裘千仞还未答话,曲洋心中一动,道:“莫非这是阁下所为,让我和刘兄能够脱此劫难?”
裘千仞看向曲洋,笑道:“你倒是有些见识!”又道:“我制住他们,助你等脱险,不过是一项交易。”
曲洋奇道:“交易?”
裘千仞道:“你们的曲子还算不错,竟让我的心里产生一丝触动。我这人从来不占人便宜,就给你们一个逃命的机会。”说罢环视厅内众人,道:“大约一个时辰后,这些人就会醒来。”顿了顿,嘴角略弯,道:“这可是你们的机会。”
曲洋闻听先是一愕,继而大喜,拱手道:“大恩不言谢!”说罢便拽着刘正风,想要往门口处奔去,却又被裘千仞阻住。
曲洋道:“裘大侠还有事么?”
裘千仞皱眉道:“你们两个真是一对儿自私鬼!这就要自己逃走,不管家人了么?!”
曲、刘两人闻听,面色俱是一红,曲洋松开刘正风,去席间晃动曲非烟的身子,喝道:“非烟醒来!”
然而曲非烟只是被扯动得摇头晃脑,依旧是一副沉迷的模样。
裘千仞打了个响指,发出“啪”的一声脆响,令得曲非烟“哎呀”一声跳起来,先是叫道:“怎么有敲锣的声音?”然后看到近前的曲洋,不禁问道:“爷爷?刚才是怎么啦?!”
曲洋露出笑容,道:“非烟不必多问,快跟爷爷走!”说罢拉起曲非烟,来至厅门口不远处,瞧向刘正风。
刘正风也试过叫醒自己的家人弟子,然而总不见效,此时看到裘千仞一个响指令曲非烟清醒过来,忙冲前者抱拳道:“裘大侠,请你救醒我的家人和徒弟!”
裘千仞道:“你想带他们一起走?”
刘正风道:“当然。”
裘千仞笑道:“那你可要想好了。曲洋带着他孙女,是因为他只有一个孙女,他孙女也只有一个爷爷。但你携带家眷,彼此却会成为负担累赘,说不定你们谁也跑不了。”
曲洋急道:“刘贤弟,裘大侠所言有理!你还是独身跟我先走,等到安顿下来后,再想办法来接家眷吧!”
刘正风思索片刻,终于咬牙道:“好!”随即冲裘千仞拱了拱手,又看了一眼迷惑未醒的老妻儿女,旋即举步,跟着曲家祖孙向大门外奔去。
这便是刘府厅中众人沉迷未醒之时,所发生的事情经过。
裘千仞骑在马上,回思往事,不禁感叹:“我还是心软了些,到底还是救了他们一次。”
此时他一转眼间,看到林家三人满面愁容的样子,又想到他们一路不语,便笑问道:“怎么不说话?你们就没有什么想问我么?”说着将视线移至林震南身上。
林震南一惊,讪笑道:“裘大侠所做之事自有道理,在下没什么可问的。”
林平之忽道:“你为何要杀那么多人呢?很多人罪不至……”
林震南忙喝止道:“平之!”
裘千仞道:“你不必拦他,估计你也有这样的疑问吧?”
林震南“呃”了一声,不说话了。
裘千仞道:“其实我杀那些人的主要缘由,就是看他们不顺眼!”
一语出口,令得林家三人惊愕之极的视线俱都集中在他身上。
裘千仞哑然失笑,道:“我可不是杀人如麻的魔头。之所以看他们不顺眼,是因为他们和余沧海是一类人。”
“余沧海?!”林家三人闻听这个名字,心中俱是一震。
裘千仞点头道:“不错。余沧海当日为了一本《辟邪剑谱》,便要灭你林家满门。而嵩山派的这些人,同样会为了打击南岳衡山派名望,悍然动手灭了刘家满门!”
“这……”林震南怔了怔,问道,“嵩山派不是为了刘正风和魔教勾结之事……”
裘千仞哈哈笑了起来,半晌止住笑声,道:“当然不是。你看他们那等霸道凶恶的样子,和匡扶正义一点都不沾边,他们之所以抓住刘正风与曲洋勾连之事不放,就是为了打击衡山派威望,消除一个并派阻碍,从而达到五岳融合,左冷禅当上五岳派掌门的目的……”
他侃侃而谈,大略表述左冷禅并派五岳的野心,以及打击其余四岳的策略。放到南岳衡山派身上,就是要去除莫大和刘正风其中之一,极大打击其声望,令其无法在五岳并派事宜上予以掣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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