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伯光回思一回,咬牙道:“不行,若是如此,你便是仗力欺人!”
裘千仞奇道:“我如何仗力欺人?”
田伯光道:“你方才用竹筷迎我单刀,必是以内气包裹筷身,使其坚硬如钢铁,锐利似神兵,不然如何能使我单刀出现缺口?你现下跟我打这个赌,我就算功力再强一倍,也无法破开你的竹筷!”
裘千仞闻言笑道:“你倒是有些见识,好,那我就再给自己加一层束缚,不用丝毫内力,如果我用了,便算我输,其他条件不变,你在十三刀之内,不管是砍动筷子,割开我周身衣服,或是逼得我坐不住站起,都算你赢。”
田伯光大喜道:“当真?”
裘千仞道:“自然当真!”
田伯光眼珠一转,道:“还有一事……”说到“事”字之时,手中单刀已然挥出,瞬间幻成一片刀光,向坐着的裘千仞笼罩过去。
令狐冲在旁看得分明,大骂道:“卑鄙!”然而值此之时,他也无法可想,只好睁大眼睛,望向两人交手之处。
田伯光深知此乃生死时刻,再无丝毫保留,将“飞沙走石十三刀”的精要招数挥洒而出,刀光闪闪间,十三式刀招彼此相连,又几乎融而成一,好似真的在平地卷起漫漫风沙一般。
此时在旁观看众人,除了那位高大的和尚面色不变外,其余人等都露出惊容,尤其是天松道人,心下更是惊骇,暗道:“若是迟师侄真的攻上去,面对这等快刀,焉有命在?”一时之间,看向裘千仞的目光颇为感激,旋即又有些担忧:这人功夫虽强,却太过托大,不知可否应付此等快刀。
不提天松道人内心纠结,只说田伯光。他看似挥刀自如,快捷绝伦,实则却是有苦难言。因为单刀虽快,却碰不到裘千仞身上。每到刀刃临身之际,对方的竹筷便会轻轻一点刀身某处,其中并无劲力可言,却带有一股诡异的引动之力,令得单刀总是偏了些许,无法砍中目标。
而在其余众人看来,则是田伯光围着裘千仞快速挥刀,每每躲开后者的身体,好似在故意吓唬对方一般。
林平之本来看得紧张异常,此时却忍不住笑道:“这人怎么回事,搞杂耍么?”
林震南亦瞧得啧啧称奇,道:“也许是此人明知不敌,刻意向裘大侠卖好。”
田伯光并不知道林氏父子的议论,即使知道也无暇顾及。他越是挥刀,越是心惊胆战,在第十二刀再度挥空之际,他猛地大喝一声,掷刀而出,直刺裘千仞胸口,同时身体转圜,双足一顿,便向后方窗户鱼跃而去。
裘千仞伸筷一点刀身,卸去其上全部劲力,然后转动筷子,将单刀平平压在桌上。
他看向田伯光遁逃的身形,笑道:“十三刀已过,你接我一刀试试。”说着伸出左手,屈指虚抓,而田伯光便似被看不见的绳索牵引一般,于半空中急速飞回,正好来至裘千仞身前。
裘千仞以筷作刀,横抹而过,就见一颗斗大头颅倏地飞起,划过一道抛物线,落至窗前地上。一蓬赤红色随即洒了上去,仿佛泼墨一般,将头颅尽数染尽。而无头尸身则于半空中颓然而落,慢慢瘫倒在地。
“彭!彭!彭!”只听得声响连连,原来在场众人除了被裘千仞点了穴位的年轻道士外,其余诸人尽皆站起,带动桌椅发出响声。
“啊!”一声尖尖的女声传出,原来是仪琳被此等割头场面吓得花容失色,惊叫起来。
令狐冲下意识侧移两步,挡在仪琳身前,抱拳干笑两声,道:“大侠本领高强,又手刃银贼田伯光,为武林除害,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说着引仪琳慢慢退后,渐渐远离裘千仞。
那单人独桌的高大僧人忽道:“贫僧不戒,请问阁下高姓大名?”
裘千仞看了看他,道:“裘千仞。”
一语既出,引得众人一片哗然,纷纷露出惊容。
不戒讶然道:“可是杀了余沧海的裘千仞裘大侠?”
裘千仞愕然道:“不错。”暗想:“我杀余沧海才十几天,也没有大张旗鼓地宣传,怎么现下都传遍了?”
他却不知,余沧海身死之后,又被割下首级,传遍福威镖局分号,其间还有镖局中人无意传述当日境况,令得裘千仞喝杀余沧海之事,已在数日间传遍大半个江湖。
江湖中人对此事褒贬不一,有人说裘千仞杀害正派领袖,乃是大大的魔头;也有人说他杀人之行为,是为救镖局众人性命,实乃大大的义举。但是有一点却是大家公认的,那便是裘千仞武功奇高,正邪莫辨。
不戒和尚并非正派中人,没有界垒分明的正邪观,又对裘千仞的行为武功抱持敬意,所以在听到裘千仞自承身份后,毫不掩饰自己的仰服之意。
他抱拳道:“原来真是裘大侠!大侠在福州的义举,贫僧深感钦佩,这里便敬你一碗酒,我干了,你随意!”说着举起桌上大碗,将碗中酒水一仰而尽。
裘千仞笑道:“你这和尚倒是有些意思。”他亦举起碗来,来至不戒对面坐下,将酒碗放至唇边饮了一口,旋即游目四顾,见到令狐冲正在安慰仪琳时,不禁眉头一皱,暗道:“不能给人家幸福,又何必胡乱招惹?这令狐冲真是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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