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计议已定,便由欧阳锋摄过几只蛇来,再由秦南琴扒皮剔肉,妥善处理。一时间蛇肉放置火旁,洪七取出调料撒上,香味四溢,当真是勾人至极。
而裘千仞在洪七的连番催促下,亦找出先前地窖所在,破开窖门,取出陈酒——俱是绍兴黄酒中的极品,蓬莱春也。
众人饮酒吃肉,肆意谈笑,与真气守护圈子之外的朔风飘雪,真是两个世界!
一夜过去,旭日东升,风雪息罢,七绝各自存了些肃然之意,开始正式论剑。而如黄蓉等辈,亦都在旁安静旁听,不发一语,不复先前轻松之态。
裘千仞道:“在下当仁不让,先来述明己道。”他沉吟一阵,续道:“我在二十年前论剑时,曾说明自己的先天之道,乃是‘掌中乾坤’,所谓天生阴阳二气,盘桓往复,以成万般变化。如今世殊时移,二气合一,更近道途,可称‘混一’,此为变化之先,运转之始,大道至简,不外如是!”说罢往篝火处探出一掌。
火焰毫无变化,“七绝”中另外六人却浑身一震,只觉一股难以言说之意,浸透身心各处,至纯至深,细细感受,却又包罗万象。
众人静了些时,一齐向裘千仞拱手,肃然道:“谨受教!”
其余如冯衡、黄蓉等辈,则面露茫然之色,他们听不懂,理不明,然而值此境况,偏又问不出口,只好强自忍耐。
裘千仞的视线转到他们身上,道:“此番论法,听得懂便罢,若听不懂时,乃是境界不够,只管轻轻放过,莫要细究,以免思维行至偏处,入了魔途。”
冯黄母女、秦南琴、欧阳克听了,俱都抱拳为礼,应道:“是!”
裘千仞点点头,以眼神示意王中孚。后者会意,开口道:“我的道论核心,取自大地,为‘厚重’,本是循序渐进之道。弹指二十年过去,愈厚愈重,除此之外,别无他得。”说罢向前拂袖,火焰燃动间微微一滞,七绝中另外六人只觉无边浑厚之意盖压而来,却又转瞬即逝。
裘千仞赞叹道:“循序渐进四字最妙,其入门不难,可进而不见止,乃步步蹬阶梯,直通大道之途。可称得堂皇之道,玄门正宗!若我猜想无差,王兄的功法体系已然成熟。”
王中孚微微笑道:“裘兄谬赞。在下确已撰成《全真大道歌》一册,可为本门功法地基,此外种种武艺,皆为楼台亭阁也!”
林朝英摇头道:“你们的道求全求正,非大能为,大际遇不可得。我的先天之道却明白许多!”说毕伸出芊芊食指,在火边一点,取下一朵火花,燃在指尖,然后道:“我的道乃是‘行动由意’,想到既做到,这些年来,倒也有些进益补充。”
说着以食指凌空划动,写起字来。片时顿罢,空中浮现出一个火焰大字:禁。此字于半空显出些时,然后慢慢消散,归于虚无。
洪七笑道:“林殿主的道最是自由,怎偏成一‘禁’字?”
林朝英不答,视线跳过裘千仞与王中孚,转向黄药师、欧阳锋、段智兴三人,问道:“诸位能否回答洪兄之问?”
段智兴、欧阳锋俱各沉默,黄药师却道:“欲要行动由意,便要有至诚之心,不然便为妄意。在下大胆猜测林殿主的真意,乃是由禁忌与戒律入手,先将心思定住,妄欲消去,所谓降得心猿拴意马,等到心体澄澈时,自有意发逍遥时。”
林朝英面容清冷,道:“大约不差!先清心寡欲,再肆心畅意,便是我的大道。我已将此细细论述,录入一部《玉女心经》之中,望后人能够据此修习,得我传承。”
“六绝”闻言,均是赞叹不已。
王中孚看向林朝英,见其合目静坐,知其已无他话,便转向黄药师,道:“黄兄,方才你解了拙荆真意,接下来由你论述自家真意,如何?”
黄药师应道:“好!”他顾视四周,发现众人都看向他,便朗声道:“我的先天之道,参考了黄裳的‘文武之道’(见第五十一章、纵论九阴),乃是以我最为擅长的奇门遁甲为基,诸般自创武学为用,构置而出,名为‘奇门五转’。”
他说至此处微微一顿,起身道:“只是言说,怕是无法明晰,诸位谁来亲身试验一番?如此便能知我‘奇门五转’的根底。”
洪七一跃而起,喝道:“我来!”说罢便起一掌,呼地一声,直击黄药师的胸膛。
黄药师接架相迎,手脚各摆姿态,口中发出啸音,其声却不嘹亮,反带些缠绵悱恻之韵。
洪七只觉头脑一昏,一击落在空处,而诸般回击均至。且上有指掌,下有足腿,将他圈在当地。好在洪七“降龙掌”最擅长留力,自入先天后亦可收发由心,强弱随意。于是收掌后退,定于某处,一手在上,护住头颈,一手藏于肋下,乃是伺机而动之意。
在他摆出如此防御姿态后,黄药师却未追至,而是散去周身功势,笑而不语。
洪七略一犹疑,亦是散去周身劲力。他想了想,忽地一拍手,道:“我明白了,你方才以自身为阵,分使了五种功法,让我陷于阵中,不得不退!”
黄药师笑道:“洪兄高见,确是如此!不知你能否看出是哪五种功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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