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刚刚砍倒了一大片荷叶……
他很想大喊“住手”,区区荷妖怎么敢冒犯长官!但人在水下张不开嘴,又被渔网困住,只能任凭荷妖用力勒紧他的脖子。
平时这么个小小水灵哪会被他放在眼里?
这个时候,却是要命的祖宗。
……
金甲铜人刚上岸,就定住了。
贾余看它半天不动:“特使大人?”这傀儡难道泡水泡故障了?
贺灵川按了按胸膛。
神骨项链居然又有点发热。
也就是说,它觊觎的宝贝还在水里?
不是霸王莲吗?
贺灵川长长叹了口气。回头想想,霸王莲是每年都能长出来的东西,神骨眼界多高,怎么能看上它?
现在怎办,跳回荷宫还是继续上路?
贺灵川犹豫两息,还是催动金甲铜人接着赶路。
事分轻重缓急,先回去潮湖塔看个究竟再说。他要是没料错,那里应该有大事发生。
荷宫里的宝物,有机会再来拿取也是一样。
越往南走,神骨项链越热,显然对他的选择不大满意。
贺灵川根本不理会。
这东西太任性了,偶尔晾一晾它才好。
湖岸线曲折又漫长,金甲铜人奔行两刻多钟才抵达白沙洲。
出乎贺灵川意料,围观群众并没有散开逃逸,反而站在后方朝沙洲探头探脑,保持一个自以为安全的距离。
看热闹的人,反倒比平时更多了。
荷香节一年一次,有些人早就看腻了。反倒是灵虚城的巡察使大人被怪物吞掉,这种超大重磅自白沙矍开城以来闻所未闻,很值得一观。
晚上回家,才好拿这个八卦下饭下酒。
反倒是身家厚重的嘉宾们爱惜性命,多数都撤离了。
贺灵川赶到时,廊亭里已经没剩多少人,权贵们的马车一辆接一辆离开,官方封锁了整片白沙洲。
鲁都统也带兵在现场维持秩序,贾余跳下地来,去找长官回禀经过。
贺灵川环顾左右,没见到岑泊清的身影,反倒是白沙矍县令立在沙滩边上,失魂落魄。
“田县令,发生什么事了?”
贺灵川走近,田县令一激灵,好像抓住了主心骨:“怪物从地底蹿上来,仲孙大人被、被吞掉了!”
贺灵川大惊:“什么怪物?”
“就是您从前说的,那头又像蜗牛又像青蛙的怪物。”田县令苦笑,“还背着个房子一样的硬壳。它偷袭仲孙大人之后,立刻就潜沙逃走,不知所踪。现在,唉,现在我也不知怎么办才好了!”
他心灰意凉,连“下官”都不说了。
“原来是那头蜗蟾来找仲孙大人复仇。”贺灵川一开口就给这突发事件定了性,“我早就说过,这桩案子没那么简单。”
他拍拍田县令后背:“事情已经发生,惶急无用。此事要严加追查,争取将仲孙大人救回,给灵虚城一个交代。”
“救、救回仲孙大人?”田县令像抓到救命稻草,“他还活着吗?”
“那就要看蜗蟾的操控者,也就是麦学文的意图。他若认为仲孙大人还有用,这就是一起劫持案。”
田县令对蜗蟾哪里有他了解,闻言心中重燃希望,深吸一口气道:“原来如此,我去发布通缉令。”
白沙矍原本就贴过麦学文的通缉令,田县令现在要提高等级。
他转身要走,又被贺灵川一把拽住:“田县令,我和仲孙大人的赌约呢?”
“赌、赌约?”田县令心神早就跑偏,闻言一怔,好不容易才想起来这两人之间还对过赌,自己还是见证人,“哦对,您赢了。”
“那我可以去拿钱了?”他亮出手中的霸王莲。
仲孙谋的命,他要。
仲孙谋的钱,他也要!
命财都不能走空。
田县令哪还有心思关注荷香节?他茫然向高塔指了指,一声苦笑:“恭喜您。”
贺灵川当即奔向高塔,凭借那朵霸王莲取回了自己的三块玄晶,再把仲孙谋的五万两宝钞抓过来仔细数了两遍。
嗯,数量没错。
这厚厚一摞宝钞散发着金钱的气味,想想它的来路,贺灵川就觉得更香了。
五万两收入囊中,他顿觉自己又宽绰了一点。
现在他又小有积蓄,修行丹药也有百善丸顶着。嗯,是该找些项目投资了,今后才有活钱源源不断。
在眼下乱局中还能琢磨这些的,大概也只有他了。
贺灵川刚出塔,猛虎就从远处奔了过来,见他即大喜道:“你赢了!你果然能活回来!”
它没错看贺灵川手里的霸王莲。
采莲头筹在此,贺灵川看起来也活蹦乱跳,樊胜居然不见了。这种战果真是出乎它意料。
它原想着,贺灵川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
“樊胜呢?”虎头左看右看,“他没去,还是没打过你?不对,你受伤了。”
贺灵川虽然归来,但满脸满手都是伤口,好像是……咬痕?进一步说,是细小而尖利的齿印。
腰间也有伤,看起来更重。
“他偷袭我,被我泡水里了。”贺灵川挠了挠头。樊胜修为精深,两刻多钟应该泡不死他。
“你们在荷宫时,仲孙谋被蜗蟾吞掉了。”焦玉眼中写满疑惑,“你是不是……”
它想起昨天找上门来的麦学文。
贺灵川笑颜以对:“是不是什么?”
“没什么。”焦玉为官多年,虽是妖怪,但也学会不少心计,这时候就明白不该说的千万不能出口,更何况它半点儿证据都没有,还瞎操心啥?“仲孙谋出事后,岑泊清的脸色就很难看,紧接着退场。我跟踪他一直到岑府才返回。我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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