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现在流匪遍地,大家族的护卫力量更强。
“是啊,走了一些。”丁作栋道,“不过,李家和舒家反其道行之,也在大肆购产。他们才是最重要的风向标,他们不离开,多数人也不离开。”
“他们看到我们的作派,也想着赌一把?”
“这两家的家当遍布夏州,犹以敦裕为重,轻易不能挪地方。”否则就是伤筋动骨。
贺灵川冷笑:“好赌性。夏天的沼泽被晒干以后,死在沼底的都是最大的鳄鱼。”
丁作栋小心翼翼:“但他们赌对了吧?”
“这一次对了。”贺灵川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前线捷报将至,对贺家、对敦裕有信心的人,理应得到嘉奖。”
丁作栋暗中松了口气,却又觉得大少这话意味深长。
“好了,你算算我还剩多少钱?”
丁作栋一听,赶紧给贺灵川报账,并且是一条不漏地报出来。
这六天来,他四处出击,马不停蹄地给贺灵川拿下了不少优质资产。
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什么有毒,他早都看在眼里,先前苦于潦倒,现在能用别人的钱来操作,那真是杀起价来毫不客气,买起铺产毫不手软。
他好久没有这样意气风发。
也就这么几天时间,贺灵川的十万两银子就出去了八万多,其中一万多两是今天出去的,账面上剩下的钱也只有一万多了。
丁作栋意犹未尽,恨不得继续替他剁手。
“等到敦裕局势稳定,人们又有信心,光是卖掉这些铺产,您至少能赚回两倍以上的钱。”
贺灵川摇头:“两倍可太少了。”
一把紫金杵的身价,就能顶得过多少凡人的生计?
“这些都是细水长流的生意。”丁作栋笑道,“平时的租金收益,那是源源不绝哪。”
能产生源源不绝的现金流,那才是好资产。
贺灵川拿出一张纸条:“既然我有药行了,你去给我收集这些药材,交给药猿伶光。”现在他买药就是成本价了。
说起来,他想赚钱,初心不过是嫌阴阳散太烧银子,害怕坐吃山空而已。怎么铺成了现在这么大的摊子?
哎,真是给自己找麻烦。
眼看两人要走,他叫住单游俊:“对了,焦泰傍晚获释,你可以去领走他了。”再丢过去一面牌子,一锭银子,“在班房待了这么多天,他的伤势难有好转,你凭此牌去回香堂看病支药,挂我的账;这银子你转交给焦泰,算我一点心意。”
单游俊大喜,脚下又是一软。
贺灵川眼明手快,一把将他抄住:“别跪了,滚吧!”
这小子心里记挂焦泰,也算有情有义;这小子明明心里记挂,六天来却隐忍不问,也算有些城府。
孙红叶招来的人,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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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就寝之前,贺灵川拍了拍断刀:“记得,今晚再安排我与孟山一战。”
果然,等他进入盘龙梦境,就很干脆地出现在阅武堂里。
这几天他都找孟山练手,侧面说明断刀的确可以听懂他的话。
他走去阅武堂北院边上,用力拍了拍栅栏:“孟山,出来!”
孟山看到他,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你到底是来比试,还是来找虐?”
他回回将这小子打爆,换作别人都死透了四次,怎么这姓贺的第二天还能生龙活虎来找他单挑?
难道他听到的骨裂、骨折那么清脆的响声,都是假的?
贺灵川的激将法只有三个字,但百试百灵:
“怕了吗?”
孟山鼻孔里都要冒白汽了。他大步穿过椟楼,走到南院。
他的身影一出现,南北院的观众就知道有热闹可看了,立刻聚了过来,有的吹口哨,有的给贺灵川加油。
屡战屡败,很悲催;但是屡败还要屡战,也能教人刮目相看。
尤其断刀的对手还是孟山,这个暴熊一样的男人。连北院的大风军战士,也不愿跟他对打。
瘦子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精神奕奕:“开盘了开盘了,就赌断刀今天能支撑多久!”
这几天来,贺灵川虽没赢过,但他每天坚持的时间都在延长。瘦子利用这一点大作文章,着实赚了不少钱。
贺灵川也加入了,朝他扔去一锭银子:“瘦子,买我坚持过一刻钟!”挨打的是他,受苦的是他,没道理他分不着钱嘛。
“好咧!”
“那我买他坚持不到!”孟山板着一张脸,把指关节按得喀啦响,“说吧,你今天想怎么死?”
贺灵川摆手:“不急,先问你个问题。”
“说吧。”在这么抗揍的人形沙包面前,孟山的脾气难得地好。
“你和红将军比试过么?”
“当然。”否则他怎么会心服口服,甘愿投降?
“他打败你,很轻松么?”
孟山翻个白眼,伸出了三个手指:
“就五招。”
他言语间还非常自豪:“北院那些家伙,有的根本都撑不过两招!”
有两个大风军战士听了不服气,趴在栅栏上对他吼:“还不是因为你胖!”
吨位重,也是本钱。
贺灵川长长吸了一口气。
道无止境,这话果然不是说着玩儿的。
前路迢迢啊。
……
这一晚大晴,无风无雪。
天公作美,詹家的车队顺利南下,赶了近四十里夜路,终于抵达布县。
跟随这支队伍一同前进的,还有近两万平民、商旅、小贵族。
布县本身的常住人口只有一万七,肯定容不下这些不速之客。再说天还没亮,宵禁都未结束,谁也不能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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