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万寿阁门扉被人推开,顾云姮身边的丫鬟带着顾砚之走了进来。丫鬟举着手中的金簪说道:“大姑娘,奴婢已经找到了证据!”
顾云姮面露得色,朝顾云瑶一笑:“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
顾涣在一旁摇头晃脑,“哎,杂种便是杂种。顾府给他吃给他穿,他呢,不知廉耻,整日偷鸡摸狗,现在倒好,居然还偷到主子头上了!祖母,这等人必须严惩!”
“不可能!”顾云瑶脱口而出,顾云姮这招打得她措手不及,一时无暇去想前因后果。
“老太太,砚之这孩子性子纯良,不可能干出这等事,其中定有误会。”宋氏站了出来。
“祖母!”顾云瑶退后一步,半侧身子站在顾砚之身旁,维护之意一看便知。她乌发绾成的发髻上斜斜插了只金丝梨花嵌红宝石金簪,随着她的动作,簪子摇晃发出细碎的光芒,落到顾砚之眼眸中。
少年垂下头,只觉胸口有汩汩暖意传遍周身。
其实不用替他辩解。顾砚之想开口说。
这样的事情从前发生了太多,他们不过是想整治下他,金簪只是个借口,没了这个还有其他。
他已经习以为常。
夜风从打开的窗牖中吹进,万寿阁的烛火摇曳了一下,迷离的光线落在顾老太太捻着佛珠的手上。她的面容藏在黑暗后,看不清神情。可她锐利的视线却扫视着堂下众人。
二房意图明确,就是冲着顾砚之来的。顾老太太心中喟叹,她知道顾砚之是无辜的,但即便他姓“顾”,也不是真正的顾家人。
一个外人和顾家家宅和谐,顾老太太心中已然有所决定。
“顾砚之你可认罪?”
顾老太太话音刚刚落地,顾云姮扬起嘴角,满脸胜利者的微笑,朝着顾云瑶笑道:“瑶妹妹,你听到祖母说的话了吧?”
顾云瑶眸中冷了下去,“只是搜出了簪子,完全可以是有人栽赃陷害,既然我们各执一词,不如报官!好好查个水落石出!”
“不行!”顾老太太出声阻止。今日报了官,明日全京都都知道顾家这些事,脸面大于天,顾老太太决不允许!
“是你搞的鬼吧。”顾云瑶看着顾玉姮嘴角得意的笑,低声质问。
顾云姮微微一笑,小声道:“你不是稀罕那个杂种么?现在看你如何救他?”
说着她又转向顾老太太,高声道:“祖母,顾砚之偷窃人赃并获,孙女多嘴,应将他拉下去,狠狠打板子,让他记住这个教训!”
见顾老太太点头,顾云瑶倏然捏紧指尖,慌了神,“不可以!”
“怎么,瑶妹妹连祖母的命令都不听?”顾云姮步步紧逼。
顾云瑶正要反驳,余光突然瞥到顾砚之身后蹑手蹑脚接近的身影,却是手中拿着鞭子的顾涣。
顾涣肥肉横飞的脸有些狰狞,手中的鞭子不知从何而来,黝黑的鞭身上满是倒挂的刺,不像是平日里的驯马的鞭子,倒像是……刑具。
高举的鞭子直直向着顾砚之背后落下,伴随顾涣的吼叫:“一个杂种,跟他费什么口舌,看我不打死他!”
顾云瑶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动了起来。她右手一拉顾砚之,左肩向前挡了一下。
瞬息间,鞭子破空而出,疾驰而下,正打在少女娇嫩的后背和左肩。
啪一声闷响,是鞭子摩擦血肉发出的声响。
疼!
顾云瑶只觉肩头和后背火辣辣的灼烧起来。
身上薄薄的夏衫根本挡不住这一鞭,纤细白皙的后背皮开肉绽,一抹深红绽放,仿若雪地中的梅花,却看得人触目惊心。
疼痛从伤痕处灼烧开来,顾云瑶只觉脊背痛的厉害,连带着全身都疼得没了力气,她趔趄着,软软倒地。
倒在了顾砚之的怀抱中。
少年抱着她,第一次手足无措,修长手指颤抖,想轻触她后背的伤口,倏然又紧紧收了回去。
他嘴唇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顾云瑶只觉眼中模糊一片,耳畔似乎有凄厉的嗓音在喊叫,但她全无力气,动弹不得。
朦胧间,她只能看到眼前少年漆黑深邃的眸子起了波澜,带了惊慌和惶恐。
那样子实在不像原著中杀伐果决,薄情寡义的顾砚之。
“我……”顾云瑶想抬头张口安慰下他,但下一瞬间,黑暗席卷而来,眼前的光消失,耳畔归于沉寂。
她昏迷过去。
这一变故众人全都惊呆了。
顾涣惊慌失措,忙扔了鞭子,踉跄退后,指着顾云瑶声音颤抖:“我,我没想打她!是她自己非要上来挡!是她自己!”
“瑶瑶!”蓦然宋氏大哭起来,身形摇晃跑到顾云瑶身边,跪地哭泣,“我的瑶瑶……”
顾老太太霍然起身,抚着胸口不停颤抖,指着虹霞颤声道:“快去……看看……”
一时堂中乱成一团。
宋氏抱着顾云瑶不停哭泣,虹霞又挤了上来查看顾云瑶伤势,顾砚之被众人驱逐,只能立在一旁眼睁睁看着少女无力垂在地上的粉嫩指尖,因失血有些泛白。
虹霞试了试气息,松了口气叫道:“老太太,夫人别着急,三姑娘只是昏了过去,奴婢这就让人去请大夫。”
不多时,下人们匆匆带了杜大夫进来,杜大夫深夜被叫起来脸色有些不好,见到顾云瑶后脸色更是一沉,开口责怪道:“这是怎么弄的!这么深的伤口定是要留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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