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路诧异,不是不问了……“亥时。”声音平静,没有波澜。
项心慈没有将视线从地图上移开:“他在做什么?”
狄路觉得小姐只是无意识的问问,可……完全可以不问,却问了,狄路拿不准小姐的意思:“回娘娘,处理国务。”
项心慈看着北方一大片巍峨绵延的山脉,那是接近四分之一国土面积的贫瘠土地,天灾、降水、气候、地形,成为制约其安定的不可抗条件,骁勇善战又是上天赋予他们生存的另一项能力。
历年来各朝各代,不是没有尝试过让他们安居乐业,但都无功而返,生存和掠夺让他们一直以来与梁国有不可调和的矛盾。
在温饱都没有办法保障下跟他们谈家国道义,都是妄想,项心慈手指放在桌沿,明西洛说的对,还是要打成领土,消耗巨资,才能建立几道关卡,成为抵御更北方的屏障。
狄路又等了一会儿,见小姐看着地图不说话,也收了思绪,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项心慈伸出手,一推,将画轴卷了起来:“把我爹找来。”
“是。”
……
施家内。
满儿有些不解,昨天小姐看起来还很着急,怎么今天反而没动静了:“小姐,您不担心吗,万一老爷……”真决定了小姐与那个一时得到人的婚事,小姐岂不是被人笑死。
施维绣着手里的荷包,仿佛没有听见:“好看吗?”
“小姐,都什么时候了!”柳小姐什么都没有做错,还被人揣测成那个样子。现在都不能出门,如果梁都传出自家小姐与那个爪牙订婚的时,梁都勋贵们恐怕会送自家小姐与柳小姐双煞的恶名!
“好不好看?”青竹松柏,送给他,好好擦擦眼,看他下次长不长记性,不要在被人头顶上杀人、
满儿急的跺****婢的好小姐啊——”
施家书房内。
施大少爷思虑再三,看向父亲:“爹,婚事不再考虑考虑?”毕竟是小妹一辈子的事,而且,名声不好。
施阁老缕缕胡须,站在四君子的红木屏风前,神色严肃,从明西洛遇袭到今天郑总督被捕,不到十二个时辰,鹰击便悄无声息的出了一趟成,整个济山就换了天下,他们出了一大早与所有人一样四处打探消息,什么都没有听说。
这种事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东宫逐渐削弱了曾经几个勋贵把持的影响力,如果太子不死,难保两三年后明西洛不会成了气候,成了气候的明西洛,到时候就算其他皇子上位,恐怕都不得不考虑他的存在:“定了吧。”
施大少爷有些不甘心,自家妹妹什么良人配不得,可也知道,有时候身在某个时候,就不得不为大局着想,就算知道可能是布死棋,也不得不看着家人走进去:“爹,请太子赐婚吗?”
施阁老缓缓点头,自然是太子赐婚更能将施家处在更有利的位置,至少要让外人觉得,是东宫看中了施家的影响力,而不是施家要入局。
……
项承从东宫出来,没想到心慈会跟她谈北方,让他有种不切实际的感觉,仿佛前一刻还拽着他衣角撒娇的女儿,摇身一变要忧国忧民。
项承上了马车,太子的野心从济山时间不难推测,但自己这位好逸恶劳、游手好闲的女儿,喜欢风花月雪、花开富贵的女儿,什么时候也有这份心了,而这件事做起来,谈何容易。
“走吧。”她以为是张张嘴、说说话的事,梁都三面解决完,各部安定后,再谈北方,都要考虑国之富力,这个问题不是兵强马壮就能解决的,而是富民,没有五六年的国之蕴藏,现在的梁国谈不起归拢北地。
项承揉揉眉心,她没事还是赏赏花吧。
项心慈站在宫殿的栏杆前,哭笑不得,她没有觉得父亲不行的意思,只是明西洛觉得三四年能解决的事情,父亲需要七八年而已。
项心慈叹口气,别说她没想过杀明西洛,单从太子的角度也不得不说,弓弩用久了,回头再用利刃,总觉得不如弓弩那么轻松写意。
“娘娘,马车备好了。”
“知道了。”荒野山有一批花卉收获,她去看看,慢慢来吧。让父亲与安北王接触接触。
……
翌日一大早,项心慈收拾好自己,带着人出来,荒野山还有点事没有处理,今天要再过去一下。
项心慈正跟秦姑姑说这话,便看到不远处东宫议事殿的方向再动刑,一位身穿官袍的老人家口中义正言辞的说着什么,东宫的侍卫举着鞭子狠狠往下抽,那位老人家‘铁骨铮铮’看神色依旧慷慨激昂。
项心慈距离远,听不到那人说什么,只是看到个大概。
她脚步未停,继续往车马的位置走,顺便问一句:“怎么了?”
狄路看眼后来跟上来的宫人。
那宫人立即上前一步,神色激愤:“回娘娘,此人早朝上说话不当,太子仁慈,对他网开一面,谁知他不知感恩,竟追到了东宫胡言乱语,如此藐视太子威仪的行为,太子还是念在他年事已高,只赏了他一百长鞭。”他们太子实在太好了。
“说了什么。”项心慈随意问着。
宫人犹豫了一下。
狄路看他一眼。
小公公想想殿下平日对太子妃的在意,道:“说为娘娘建花宫劳民伤财、奢侈浪费,听听这都什么话,为娘娘建花宫殿下动的是私库,也乱得到他们胡言乱语!打他都是轻的。”放在以前斩立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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