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维邦叹息一声说道:“韩王,国之宗室,能避则避,扣押韩王,若不能取泼天之功,便是灭家之祸。我们李家,世代耕耘,诗书传世,没必要沾染这等祸患。为今之要,当闭门读书,少惹祸患,待平山墩楚参将大军一致,开门纳迎,方为上策。”
李维邦的亲侄子,一脸愤慨道:“叔父,小侄才十六岁,大兄、二兄,也是尚未加冠的年纪,正是气血方,建功立业的大好年华,焉能躲避家中,为人所轻?”
如今乱世之中,想要做一番事情的人物不在少数。
李家若是啥都不做,确实容易让人看不起。
少年话音落下,不少人纷纷意动。
倒是李维邦依然不改其命,只是叹息一声道:“汝小小年纪,不知道何为兵灾祸结。你衣食起居,皆有族人照料,也不知道外界艰险。你可知道那火铳打在身上,便是西瓜大小的窟窿?平时身上,留个指甲缝大小的伤口,都能流泪,何谈建功立业?”
小侄子却不这样想,年轻气盛的他,直接反驳道:“族长,若是为自己,指甲缝大小的伤口,自然值得流泪,若是为了家族,便是舍了头颅又如何?家族老少奉养我等,便是求了一份安宁,如今战乱四起,我等如何能拱手将他们辛苦积攒的家业尽数拱手奉上?”
“羔羊虽善,却人人宰杀?敢问族长,猎人可曾感慨羔羊之善?愿意为羔羊留一片青草之地?”
“以小侄之间,不若募集青壮之士,结寨自保。如今平山墩楚参将起大兵,征战天下,我家既然下定决心归附,何不以刀兵响应,立下赫赫战功。届时将军为太宰,分割天下,如何能苦了我等功勋之家。”
“是啊,父亲。”
却是李维邦家中少年,纷纷附和。
李维邦老泪纵横,孩子们的翅膀硬了啊。
当日,李维邦命人拜见韩王,李家愿意变卖家产,募兵五千,由族中儿郎统帅。
…………
海剌都营。
王承恩的心情略显沉闷,出兵的四支精锐兵马,三路皆顺风顺水,尤其是李自成仿佛游山玩水一般,到现在也没有敌手。
只有他,每到一地,都遇到激烈的抵抗。
这些官兵,就仿佛得了死命令一般,跟自己负隅顽抗到底。
尤其是海剌都营,这里异族众多,根本就不认他们平山墩的将士,当地的异族组建的乡勇,战斗力极其彪悍,首领更是心生歹念,想趁着乱世,集结异族,割据一方。
海剌都营,本来不算是什么大城,甚至连千户所都不算。
但是在其首领依人泰的统帅下,进行了数次加固,且囤积了大量的粮草,待王承恩杀到,便凭借着猛火油、金汁、滚木礌石,甚至还有火炮,进行了顽强的坚守。
王承恩命人攻击了数次,却没有任何效果。
甚至还遇到了强烈的反击,这些异族的勇士,会点燃身上炸药的引线,直接骑着马从城门冲出来,往士兵堆里冲锋。
数次下来,平山墩不仅拿这里没有任何办法,反而损失了一百多勇士。
王承恩气的都想跟京师的王承恩换一换,要不他去伺候崇祯爷得了。
这仗打的实在是憋气,他都能想到,待他归去,袍泽们嘲笑他的样子。
“大人,上兵伐谋。”一名随军的官员开口说道。
王承恩却认识这名随军的官员,此人乃是牛金星之子,如今也被楚行安置在了军中。
“小家伙,你有什么办法?”王承恩问道。
“我们可以瓦解他们的战斗意志。”牛金星的大公子道。
“如何瓦解?”王承恩道。
牛公子开口说道:“不知道大人可曾听过天启年间的三边总督杨肇基?”
王承恩缓缓点头道:“自然听过,我还曾在其手下任事。”
提起杨肇基,王承恩还不胜感慨,想来如今老太保,也到了致仕的年纪了吧。
牛公子继续说道:“听闻,天启年间,杨太保曾今围困白莲教匪首徐鸿儒于山东邹县,当时白莲教在山东声势浩大,官兵数次进攻,都没有效果。”
“面对朝廷的问责,关键时刻,杨太保心生一计,命人喊话,谈及负隅顽抗没有结果,只诛首恶,放过百姓之语。”
“敌方三军将士动荡不已,最终徐鸿儒授首,我们如何不能使用此策?”
王承恩点点头道:“若是你,该如何分化瓦解他们?”
牛公子继续道:“我们有大批的随军官员,虽然他们使用不了咱们平山墩的锋利武器,但是他们的脑袋,他们的嘴巴就是武器,我们可以让他们去乡下,给那些城内兵士的亲人分配田产,以他们的名义,杀死那些豪强的族人,如此一来,他们便不能上下一心了。”
王承恩听得心惊肉跳,心道:“不愧是牛军师的崽子,这计策够毒的。”
当下颔首道:“好!便依此而行。”
定下此计策,便命大量随军官员下乡间,与平素反其道而行之,先分田,再攻城。
又过数日,大量的牧民和农户出现在城下。
“不要放箭,我看到我父了。”
“还有我娘!”
“我弄死你,你家杀了我一家。”
得知真相的异族首领,又惊又俱。
他是回纥族的首领,又是大地主,此次反抗是因为看中汉人势弱,想要趁此格局一方。
因为他家族有数万亩良田,有大量的佃户和青壮,又在族中有莫大的影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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