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冯氏见她害怕,拉着她的手劝道:“房里的事没有还让人说出几分来,人都是嘴贱的,个个说的好像亲眼瞧见似的。你从小养在家里,兄弟又都还小,你自然是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说着拉她凑近,小声道,“别的不论,我只问你段浩方在没娶你之前房中可有人?”当然是有的。二姐这才恍然大悟,之前她也并没有亲眼见过段浩方房中有没有人,只是那么猜,倒像理所当然似的。他原来房里的那个大丫头后来改了名字叫兰花的,她往常并不爱亲近她,多少也是心里有些别扭。看着她总是觉得之前她跟段浩方也是有点什么的。
吴冯氏道:“就是这么回事。那青萝原来是什么出身要是让人知道了,未免要说你不庄重。一个丫头有什么好说嘴的?自然是你这个当家奶奶更值得说了。她又是一直在你房里的,免不得让人编排出一两句来,你倒还蒙在鼓里。”
二姐傻了眼,已经是信了八九分了,还嘴硬道:“…也不至于就是如此吧?”
吴冯氏笑道:“难不成旁人说你的闲话还要挑着来?还不是什么痛快说什么?”她倒不怎么当成一回事,道,“你是年纪还小,房都还没圆倒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只是那段家不过是个囫囵个,什么都要讲究又什么都讲究不起来。要是那规规矩矩的人家也不至于兄弟几个为了那么点钱就闹得这么不成样子,这回听说你过年跟着到那边去了,我就怕出点什么事。”
二姐想起段浩平屋子里的那个不正经的妾,又想起在段章氏屋子里侍候段老爷病的时候他就跟着妾在屋子里荒唐,又想起兄弟一家子在老娘的病床前就快要打起来,妯娌兄弟扯在一起乱七八糟。
这在吴家都是不可能的事,至少她住在吴家这几年都没见过。
吴冯氏叹道:“凡事宁可自己多想一分,也不要事到临头才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那样的人家我都宁愿你躲在院子里不出来了,怎么着也要熬到生下儿子再说。”
二姐苦着脸,算是明白为什么当时段浩方非要提起红花了,道:“娘的话我听明白了。就是房中的丫头也不可太亲近了,不然也是会让人说闲话的。”
吴冯氏拍手道:“正是这么回事。那个青萝你回去了就处置了吧,看是移到外边屋子里去也好还是配了出去也好。万不可再把她留在房侍候了。她打小在那种地方长,也不知道学了什么歪歪道道的东西,要是让段浩方知道了也不是什么好事。他若是只厌了那丫头倒好,要是牵连到你身上不就坏了?”
二姐长出一口气,的确是这么回事。有时疑心这种事是说不清楚的,他要是心中有了想法又不肯说出来,她也无从知道。她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受了冤枉可怎么办?日后就是跟丫头也绝不能太近了!
二姐在吴家住了三天就被吴大山给送回去了,到底是嫁了人的,在娘家住久了也不好看。吴冯氏又是哭得两眼红肿,跟二姐头回出门时一个样。二姐这边跟吴冯氏说完话出门,那边上了车才敢掉泪。车快走到城里时吴大山隔着帘子道:“擦擦泪吧,一会儿就到了。”
二姐闷闷的答应着。红花早就提了半罐冰凉的井水放在车上,听见这话就赶紧绞了条手巾要给二姐擦脸,二姐避过她的手接过来抹了脸道:“没事,一会儿就好。”
张妈妈这几天都没过来,听人说是让她侄子接走了。红花在吴家这么些年都没听说张妈妈还有个侄子,听说是远房的。她也不敢多问多打听,今天早上上车时没见人过来,红花提都不敢提一句的就上了车,心里倒是明白点了。姑娘再小也是主子,往常在家里姑娘待她好,待她亲近是情份。出了门就不一样了。往常红花倒总是替二姐做上一半的主,就是院子里的丫头也是她管着的多些,二姐的东西也是她操心的多些。就是外面的事也是她先替二姐想好了才递到二姐跟前,有时也是跟张妈妈等几个婆子商量,完了才告诉二姐。
以前都没有多想,如今张妈妈这事一发才让红花醒过神来。姑娘对她再怎么好,她也要自己记住分寸才行!不然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心就大了。像青萝这件事她也是怕姑娘处置不了才自己自做主张瞒下来的,如今想想,就是她怕姑娘不好处置也可在旁边多帮着点,而不是自己什么都做了才去告诉姑娘。
红花心里这样想,行止间就少了那么几分亲热劲。二姐发现了以为她是因为青萝事发害怕了,觉得误打误撞也算是件好事。又想回到段家就要办青萝的事,不如先问问红花的意思,看那青萝往常有没有可心意的人?二姐还是想将她配出去而不是移出屋子。她觉得青萝这人没什么,就是出身是件麻烦事。
二姐就问红花青萝平常有没有提起过谁?又问家中的男仆中可有什么好的年纪也相当的?
红花一听就知道二姐是在给青萝挑人家,要搁以前她怎么着也要先把人都选好了再给二姐送过来,如今却只顺着二姐的话说:“往常倒是没听过她提起哪个。”想了想又把青萝平常说的不嫁人的话学了遍,道:“我瞧她的那个意思倒是不想嫁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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