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一听这话不对味,怎么着?还要二姐自己过来领她这个月的月钱?想起张妈妈过来时交待她的话,也不多说,只蹲了个福道:“既然规矩是这样,奴婢就回去告诉大家一声。”
魏玉贞笑道:“好丫头,我可不是故意难为你们。这钱只要是自己过来的,我立刻就发,绝不为难。”一边说一边招手叫兰花靠近,拿起笔问她:“你说你叫兰花?在你们奶奶的屋子里是个什么例?”
兰花听她的话走近,矮身道:“奴婢是兰花,在我们奶奶屋子里原来是大丫头。”
魏玉贞一脸和气,大笔一挥给兰花的名字记上,又让婆子给她拿月钱,亲手放到兰花手里,说:“拿着吧!”
兰花装出一副从来没见过钱的感激样子千恩万谢的走了,回去把事原原本本的学给张妈妈知道,张妈妈又去学给吴二姐听。
吴二姐笑道:“既然这么着,我就让她克扣一回!”
二姐的院子里除了她没去,一院子的丫头婆子都去记了名字拿了钱。魏玉贞刻意多等了二姐一天,还放话说再不来这个月的钱就不必领了!真见二姐没来得意的一个人在屋子里笑。
段章氏也知道了这件事,一边觉得两个儿媳妇斗的好玩,一边又想起要拉拢吴二姐的事,结果她让自己的婆子拿了几两银子去给二姐,还让婆子告诉她:“有娘给你撑腰!知道你受委屈了,她毕竟是你大嫂,你就让她一让。”
二姐听了段章氏的婆子传的话,立刻用帕子掩着脸‘痛哭’了一场让婆子看。张妈妈领婆子出去时也苦着脸说二姐这几天都饿瘦了,人都呆呆的不爱说话了。
那婆子回去给段章氏一学,还说亲眼看到吴二姐‘小脸啊都小了一圈’。段章氏喜得第二天就叫吴二姐过来说话,拉着她的手你就是我的亲女儿啊乖孩子啊娘知道你懂事啊知道你委屈啊说了一大通,二姐扑到段章氏怀里撒了半天的娇,之后隔三岔五的过去陪段章氏说说话打打牌,两人倒是越来越有母女的感觉了,二姐在段章氏跟前说话也越来越毫无顾忌。
段章氏一边摇头一边又喜欢二姐这样傻拉瓜叽的儿媳妇,她要是也学的跟魏玉贞一样精明天天掂记着家里的钱就坏了,倒不怎么教训她,只是常常严肃的吓唬二姐到了外面可不能跟在家里似的这么没规矩!
二姐答应的爽脆痛快!
段章氏一病就是两个月不见丝毫起色,她不肯看大夫,魏玉贞一提叫个大夫来段章氏就哭着喊着你是这盼着我病死啊你这是盼着我死啊我不看大夫!她这么叫上两三回魏玉贞也懒得管她了,爱看不看,她要是真死了魏玉贞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她管着家倒渐渐不怎么想把权再还回去了,要是段章氏好了,这家自然就轮不到她管了。
只是有一日,她的婆子脸色发黄的过来跟她说:“大奶奶,咱的钱快花光了!”
魏玉贞这才觉得事情不妙了。
魏玉贞没仔细算过她到底有多少嫁妆钱,只知道当初出嫁时娘给她配了四箱的嫁妆,有一箱是里面放着压箱钱。她进了段家后曾经翻看过,粗粗一数大约有个几十贯,沉甸甸的压得担嫁妆箱子的扁担都弯了。娘给她的首饰盒子里还放了十几两的小碎银子,这就是她全部的家当了。
嫁给段浩平后,一开始老太太挺喜欢她,常常叫她过去说话,每月除了月钱偶尔也会多给她一些,说这是给新婚小夫妻的贴补。可是过了一阵子后,可能老太太的新鲜感过去了就不再找她了,她就把每个月的月钱都存了下来,吃喝都在大灶上,衣裳首饰每年也都有新的,她们那个小院子其实花不了多少钱。她身旁的丫头婆子又少,她的钱反倒是只进不出的。
那时段浩平刚新婚,一开始的几年两人还算和睦。他也没有认识那些朋友,段老爷也常常给这个大儿子送些钱。既然不缺钱,魏玉贞又不是老太太放在心尖上的孙媳妇,上面还有大太太和二太太呢,显不出她来,又不用侍候婆婆看脸色,自己的小日子过得就很滋润。魏玉贞就觉得自己嫁得挺不错的。
后来先是她生不出孩子,老太太对她就没那么客气了。段浩平又开始想做生意赚钱,开始出去结识朋友。
再后来她把香萍给了段浩平,可转眼又生出了儿子,正觉得日子开始又好起来了,段浩平把香萍抬成妾了,她还没来得及对付香萍,段浩平却开始被那些一起谈生意的朋友勾得开始去那些不正经的地方玩乐。慢慢的他自己的钱不够花了,偶尔回来哄魏玉贞拿钱给他用,每回都要编一些做生意陪朋友的借口。魏玉贞虽然有些怀疑,但想着他要是出息了自己这个家才有好日子过,所以每回都是被他哄个两句就把钱拿出来了,只是她也知道这钱不能多给,总是他要多少,她给一半。
老太太不再多给她钱,以前二太太也会送些东西给她,现在也没有了。段老爷以前拿钱给段浩平,他还会往家里拿,现在他自己都不够花了,自然不会再往家里拿钱。
自从家里再没有了进项,魏玉贞也开始节衣缩食了。她不再请裁缝婆子进屋,二太太那边偶尔叫人拿新鲜好看的布料首饰叫她过去看,她也开始借故推辞了。只是儿子和段浩平是没办法克扣的。儿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她就是委屈自己也不会委屈儿子,这可是她后半辈子的依靠。段浩平是个男人,总要出门见人的,也不好让他穿旧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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