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皮书》今年9月在多伦多国际电影节亮相首映,一举拿下人民选择奖第一名。
电影在多伦多一战成名,受到影评人热捧。
多伦多之后,《绿皮书》正式加入颁奖季。
此时还不是颁奖季最热的时候,但程玉安依然要为电影站台。
他今天要去录一期对话节目。
程玉安对话阿方索·卡隆。
后者导演的《罗马》也是今年颁奖季的大热门。
这期对话是奈飞组织的,会被放在奈飞的奥斯卡颁奖季特别报道里,向全球播出。
程玉安早到演播厅化妆,没几分钟阿方索·卡隆主动敲了程玉安化妆间的门进来。
“Cheng,好久不见。”阿方索·卡隆热情地和程玉安打招呼,他的墨西哥口音的英语程玉安还听得懂。
两人怎么可能不认识。
“卡索。”程玉安起身,和对方拥抱,“最近怎么样?”
“用你们中国话说就是,”这半句是英语,后面就是蹩脚的中文,“臭和吧。”
“哈哈哈。”程玉安大笑,随后也用自己仅会的几句西班牙语(墨西哥官方语言)逗得阿方索·卡隆说要教他怎么说。
这一幕全城被摄影机拍下,到时会作为片花放送。
两人寒暄了几句,阿方索·卡隆就说:“我要去准备了,待会再聊。”
“OK。”
程玉安又坐下,任化妆师给自己化妆,一边低头看节目组给的脚本。
两人都是蜚声世界的知名大导,节目组没对二人所谈话题做过多限制,但在脚本里有意制造爆点。
希望两人能在2个小时的录制时间里多谈谈美国少数族裔问题。
一个中国人,一个墨西哥人,谈这个话题肯定有爆点。
化好妆,程玉安走出门来到录制现场。
现场布置得很简单,就是一个空房间模样,两把椅子,一张圆桌,两杯白水相对而放。
阿方索·卡隆不多时也出来了,两人别好麦克风就坐,等候现场导演的开机指示。
现场导演宣布开机。
两人都直接跳过打招呼的开场白,直接攀谈起来,程玉安问:
“我们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阿方索·卡隆回忆道:“应该是去年在戛纳,你参加中国电影之夜,我也去看了。”
程玉安笑道:“我很晚才看你的电影,应该是从《你妈妈也一样》开始,我当时觉得,shit,这故事真好。”
阿方索·卡隆对于自己的这部电影同样很得意,这部电影为他打开了国际市场,这部电影5年之后他就掏出了《人类之子》。
但阿方索·卡隆缺说:“知道我对你的第一印象吗?”
“嗯?”
“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这小子不是拍电影的。”
程玉安哈哈直乐,他不是他第一次被人说看起来不像个导演:“很多人都说我不像导演。”
两人开始聊彼此的电影,程玉安称自己非常喜欢阿方索·卡隆的长镜头:“遮住字幕,看长镜头就知道是你拍的。”
两人又从长镜头聊开,扯到镜头语言的运用,程玉安坦言自己“不以镜头语言见长。”
“但伯格曼和黑泽明是我永远的偶像,我至今都沉醉在他们的镜头当中。”
阿方索·卡隆笑道:“没有人会不喜欢这两个大师。”
两人聊了半个小时,一直在说很专业的问题,剧组的管理,镜头语言的发展和创新,剧本创作等等。
然后就被现场导演打断了,导演要求二人往脚本给的几个主题说。
二人无法,只得收拾收拾,继续对话。
程玉安以墨西哥三杰开头,赞扬了三人的成就,然后说,华人导演在好莱坞发展得就很不好。
要的就是这个。
开了头,两人就外国电影人在好莱坞的发展聊开来。
“好莱坞表面开放包容,其实很狭隘。”程玉安率先扔出猛料,“我大概十年前做过一部叫《时间规划局》的小成本科幻电影。”
“那部电影我看过,”阿方索·卡隆道,“非常棒主题,但很可惜没有拍好。”阿方索·卡隆一听程玉安说这部电影就知道他要表达什么,用了“可惜”二字。
程玉安继续道:“我们做的初稿剧本里结局不是这样的,但是我们在拍摄期间遭到协会的劝阻,要求我们修改结局。”
《时间规划局》是典型的虎头蛇尾,男女主角已经发动起群众了,按照正常逻辑,男女主角就应该带领群众揭竿起义——不管成功与否,都应该试一试。
但最后两个主角竟沦为雌雄大盗,以一种弱智的逻辑试图“拯救世界”。
程玉安点破:“在好莱坞,你可以反对美国,批评资本主义,但你不能推翻资本主义。”
做电影的,多多少少有点反骨,阿方索·卡隆并不忌讳说这个,他们也喜欢通过电影聊政治,但是这个话题要说的话就会聊到新浪潮去,到时候又变成学术论坛了。
所以阿方索·卡隆没往深里说,只带了两句新浪潮,发表了自己对社会制度的看法:“问题当然存在,但社会制度的进步是缓慢的,需要批判和反抗。”
然后两人真的就电影与社会制度的问题展开讨论,把各国,尤其是美国的制度批得狗屁不通。
现场导演在场外看得嘴都咧到耳朵根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骂两句就骂两句呗,又不少块肉。
阿方索·卡隆主动提:“但是你被总统点了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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