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林铺徐山,朱国斌从容的策马立于山岗,周围是第四营第一总的战兵,这些士兵按小队围着烤火,徐山山顶丰富的枯枝提供了丰富的木柴。山下的后金兵出现在视野中后,士兵们熟练的做好了战斗准备,大多神态轻松。
徐山北面三里外的原野上,十多股上百人的后金骑兵奔驰往来,与登州哨骑追逐拼杀,四里外是一支一千人的骑兵大阵,更远的地方则是后金的游骑,他们在旷野中四处奔跑,查探各处灌木丛和村庄的废墟,虽然只有数千骑兵,却显得漫山遍野都是。
此时的大雪已经减弱,朱国斌能清晰的看到后金兵的调动,他们对付登州的骑阵已经有些经验,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与登州骑兵迎面对冲,以小股骑兵牵制登州骑阵两翼,寻机突击薄弱的侧翼,在小规模交战时往往能奏效。
这三四千骑兵的目的是稳固战线,掩护后金兵扎营,皇太极看来不愿意直接走十五里路过来打仗,他希望离战场更近一些,那样能节省士兵的体力,当然他也不会离榆林铺太近。
辽南第二旅的作战参谋来到朱国斌身边低声道:“发现一股五百人的建奴骑兵往石道口山的道路去了,哨骑刚刚带回消息,大队后金骑兵开始渡河,已经目视确认的有正黄旗、镶蓝旗、正蓝旗、蒙古左翼。”
朱国斌点点头问道:“陈大人有没有回信?”
“陈大人已亲率主力北上,今日驻地按计划为张各庄一线,骑兵营很快会到达以稳定战线,我们旅的第六营按计划留驻一个千总部在埚头铺,另一个方阵千总部配合骑兵百人前往石道口山,鸳鸯阵千总部归属陈大人直辖,为战术预备队。”
朱国斌转头往南看去,远远的已经能看到大队骑兵的黑色,两支军队正在拉近最后的距离,一旦进入野外对峙的状态,便不是可以轻易撤离的了。
朱国斌抬起头,迎接他的是漫天飘飞的雪花,朱国斌任那些雪花落在脸上,有些出神的看着乌沉沉的天空热切道,“明天不下雪就好了。”
。。。
榆林铺南五里,登州骑兵营主力列阵完毕,两个骑兵千总部各自配属一个龙骑兵千总部,形成一个攻守兼备的骑阵,既能以正规的密集骑阵驱逐敌方大股骑兵,也能依靠龙骑兵的火力驱逐那些射箭的游骑。
骑阵之后三里,一道道火红色的河流从南而来,其中不断有队列离开官道,向着侧翼行军,周围往来奔走着塘马,骑马的镇抚兵在道路上布设标记,各营先遣队在北方设立标旗位,指引各营人马按标旗下营。
登州的方阵步兵类似古斯塔夫的瑞典方阵,更像是线性阵形,对大规模作战来说列阵时间较长,并且不如燧发枪兵那样灵活,古斯塔夫便惯于在夜间先把部队阵形调整好,宿营后往前推进时便是作战阵形,优势甚至会在夜间采取进攻行动,陈新也是采用的这种办法,不过辽东的冬夜极度寒冷,他不打算在这种气候中夜袭高度戒备的后金军。
陈新已经先行到达张各庄,这个官道旁边的废弃村落现在成了一个临时据点,登州士兵用废墟中的材料搭建了一条防线,靠北的位置还建了一座两丈高的望台,陈新到达后立即跳下马来,用脚在地上用力踩了两脚,雪层还不算深,至少对行军没有多少影响,他随即登上高台观察,远镜中已经能看到榆林堡山头的烟雾。
刘破军踩着木梯登上望台,陈新没有回头便问道:“后金的主力过了清河没有?”
“上一次奏报时,后金骑兵正在渡河,方才收到最新的哨骑奏报,后金的无马余丁已过河,正在过河的是两黄旗及两蓝旗乌真超哈,北岸等待的还有天佑军约两千人,已发现的红夷炮九门,类似我军三磅炮的后金铜炮约十五门。过河的后金骑马甲兵约一万二千人,前锋为镶蓝旗主力和正白旗一部,所见有镶蓝旗主旗贝勒济尔哈朗的旗号,一路骑兵约五百人往凤凰山东侧山道去了,似要哨探石道口附近有无伏兵。”
“他们的营地。”
“营地距离榆林铺六里,正在安营。”
陈新没有什么犹豫立即便道:“按军令司计划列营,告诉各营营官,列营的位置就是作战位置,必须严格按照标旗位下营,夜间密切留意天气,若是雪停了,无论何时都立即叫醒我。”
。。。
“下雪天还打仗,狗鞑子。”孔有德喃喃的骂着。
榆林铺北面六里,旷野中布满扎营的后金军,在靠海的一边,一杆黑色的军旗在减弱的飘雪中随风飞舞,大旗下是一支刚刚到达的军队,队列中全是长矛和火绳枪,队尾是两门由十头牛拖动的天佑助威大将军炮。
孔有德沉着脸走在队列的左侧,旁边的军队就是天佑军,亦是他到后金多年来安身立命的本钱,这是一支以前东江乱兵为基础的军队,从到达后金之后便被皇太极安置在人烟荒芜的盖州卫城,与历史上并无什么不同,但实力远不如原本历史,所以孔有德的都元帅被改成了总兵官。
登州镇随即登陆旅顺,一切又发生了变化,天佑军在复州渡口和城池攻防战中遭受重创,孔有德李九成元气大伤,后面两年中靠着入寇宣大恢复了一些实力,跟着就在旅顺之战中再次撞得头破血流,后金一溃千里,从旅顺城外一路败退回复州,跟着连岫岩、镇江堡和复州都被登州镇攻占,登州镇的势力在辽南不断延伸,终于兵临盖州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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