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左昌昊,拜见陈将军。”一个年轻男子跪在帐内大声道。
陈新和蔼的道:“左先生请起。”
等左昌昊起来坐了,陈新叫亲兵奉上茶,帐内只留下聂洪和刘民有。刘民有仔细打量这个左昌昊一番,这人面相年轻,但如同其他人一般留着胡子,又显出一份成熟。
陈新微笑道:“左先生从福州一路北上,可是辛苦了,现今北直隶兵荒马乱,先生竟然能寻到我文登营所在,必是艰难万分。”
左昌昊平静的回道:“劳大人费心,其实也不难,小人三月从福州出发,在半途追上熊都爷所遣勤王军,因为许大人的关系,在各位将官那里有些情面,与之一同进京,我等到通州时,建奴已然退去,副总兵大人得知本兵大人和孙枢辅俱在永平,遣人请示行止,小人便一同过来,没费多少工夫便寻到了大人。”
陈新点头道:“原来如此,左先生可曾来过北方?”
“未曾来过。”
“那此次来了,先生定要在北地多留些日子,看看北地风光,好好游历一番。”
左昌昊微微一躬身道:“谢大人。”
两人寒暄几句之后,陈新转入正题问道:“许大人远在福建,派左先生不远千里来此,有何要事?”
左昌昊从怀中摸出一封书信双手递上,聂洪接了摸了一下才给陈新,陈新拆开看了,是李国助写的,内容是给陈新介绍许心素,告诉他许心素就是在福建的那位友人。
现在离陈新跟李国助提出想结交福建那位友人已经两年,李国助可能早已跟许心素说过,只不过那时许心素没看上自己罢了,左昌昊三月从福建出发,从时间来看,应当是固安大捷的消息传到福建后,许心素抬高了对陈新实力的评价,才派出人来交结。
陈新一直装作不知道许心素是谁,等着李国助牵线,现在终于有了眉目,立即摆出一副尊重模样,站起来拱手道:“原来是李公子的友人,方才多有怠慢,失礼失礼。”
左昌昊不疑有他,还了礼道:“许大人去年就接到李公子的信,得知陈将军数年之前便曾提醒郑一官可能招安之事,李公子家仆新佑卫门亦多次提及将军才干,许大人心中敬佩不已,几次欲亲自来拜访,但许大人事务缠身,加之路途遥远,一直未能成行,三月之时想及此事,便派小人先行来此,带上一些薄礼略表心意。”
左昌昊说完又递上一份礼单,陈新也多次收过别人的礼了,接了之后稍稍一看,写的是南珠十颗,红珊瑚一支,金一百两,珊瑚和南珠不同品质价格差距巨大,但以许心素的身份来说,应当不会差,加上百两黄金至少值千两银子以上。
陈新在心里羡慕了一下,对自己这么个没见过的普通武将,出手就是一千多两,果然是大海商的风范。
陈新也不推辞,道过谢收了。左昌昊此时绝口不提固安大捷之事,以免显得过于着迹,陈新也就不点破,刘民有则是一头雾水,他没听陈新说过福建的事情,不明白为何突然钻了一个许游击出来送礼,陈新接见这人之前还专门跟刘民有商量商业方案,更令他一头雾水。
左昌昊坐下后,气氛已经融洽了不少,陈新笑道:“许大人太客气,左兄南归之事,本官也有些北地土产要请左兄带去给许大人。前年在五岛之时,听闻李公子友人在中左所一役幸免,很是为李公子高兴,如此既知许大人便是李公子的强援,那郑一官如今必定已是焦头烂额。”
左昌昊现出一丝得意,回道:“陈将军明鉴,那郑一官如今确是如此,李魁奇去岁顺而后叛,与郑一官翻脸,郑一官被李魁奇连番偷袭,损失惨重,后来终于打败李魁奇一次,岂知李魁奇又去广东得了一批大乌船,远超郑一官的福船,打得郑一官不敢出海,熊大人对郑一官颇为不满,李魁奇得了势,又勾结上荷兰人,准备给荷兰人做货物转手赚银子。郑一官原本想请熊大人禁货出海,断了李魁奇的财路,必定不攻自乱,但熊大人岂会对他一个海寇全信,是以没有应承,现今李魁奇还在澎湖和北港。”
陈新一脸恍然状,左昌昊说得轻松,似乎不关许心素的事情,但陈新完全能猜到郑一官窘境的背后推手必是许心素,他原本就是跟荷兰人做转手贸易,熟门熟路,现在李魁奇能给郑一官吃瘪,已经具有台海第一的实力,许心素自然会利用自己的网络给李魁奇提供货源,他既能赚银子,又能收拾郑一官,何乐而不为。
郑一官让李魁奇打得不敢露头,福建官场对他的态度都在转变,加上许心素在后面下了不少烂药,郑一官的局势比原来历史上恶劣了许多,迟迟得不到官方的支持以恢复实力,这使得东南的形势已经偏离了原本的历史,李魁奇有了稳固的财源,他手下的钟斌也没有叛变,在荷兰人的支持下,李魁奇暂时成为了福建外海的霸主。
陈新不知历史已经改变了如此之多,但他从中看出了许心素的能量,他有官位有钱有商业网络,与各路海盗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唯一差的就是没有自己的可靠武力,这或许也是他联络陈新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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