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六年(195年),五月三十一日,黄昏。
魏郡、繁阳城外。
刀枪如林,戟戈如麻,漫山遍野尽是红旗,无数罩袍束带的汉军甲士于繁阳城外列阵而立,他们与繁阳城遥遥相对,犹如城垣一般。
繁阳城下,战鼓声如雷,号角声不断。
无数红衣玄甲的汉军甲士在昂扬的鼓号声之中,迈着整齐的步伐,向着前方有条不稳的行进。
汉军的甲士伴随着富有节奏的步鼓声一步一步不断向前,用步鼓的敲击声来代替号令,保证军阵行进时候所有军卒的节奏,这一点汉军是跟着黄巾军学习的。
汉军没有高傲到不愿意改变,也没有认为学习黄巾军是羞耻。
战场之上的胜负才是最为重要的,赵武灵王胡服骑射,振兴了赵国,商鞅变法,强大了秦国。
实际上,华夏从来就没有什么祖宗之法不可废的传统,所谓的祖宗之法不可变,只不过是一些看书看的魔怔的腐儒还有一些既得利益者为了维护自身利益而找寻的借口罢了。
汉军中军,鼓点声不断,一队又一队的汉军甲士在那不断响起的鼓点声还有令旗的指挥之下快速的走出了军阵,又重新聚集在一面又一面的军侯旗下。
他们将会在各自军侯的带领之下,向着繁阳城发起进攻。
繁阳南段的城墙已破,城外南寨的营垒也已经被汉军攻破。
但是魏军还在负隅顽抗,现在他们要做的,便是给与魏军最后一击,彻底粉碎魏军,击溃魏军。
许诸手执长柄战刀,身罩赤袍,披挂玄甲,列于阵前。
前阵的军兵已经进城鏖战久时,他的任务便是接替前阵的军兵,继续进攻繁阳城,不给繁阳城中负隅顽抗的魏军任何的机会。
七万汉军所设立的大营绵延十数里,一眼难以望到边际。
汉军主力的战线从繁阳一路绵延到阴平,就在繁阳发起进攻之时,阴平城外的汉军也向着阴平城一起发起了进攻。
在汉军大营的四周早已筑起高墙,立上了拒马,手执着强弓的汉军弓手站在高墙之上严阵以待,警惕的看着四方,警惕着从任何方向到来的敌军,没有半分的松懈。
汉军的军阵之中,不断有军众依照号令来回穿梭,但是频繁的调动,却没有半分的混乱,仍旧是有条不紊,井然有序。
旌旗摇动,负羽飘扬,伴随着隆隆的马蹄声大队的骑兵从营垒的外围呼啸而过,
马蹄翻腾,钉配着马蹄铁的马蹄重重的踩踏在草地之上,滚滚的烟尘随风而起,几欲遮蔽天空的烈阳。
汉军中军,一面火红色的大纛旗立于一座土台之上。
大纛旗下,一名身穿玄甲,外罩着一身绛红色战袍的将校端坐于土台之上。
战袍之上是用金线绣着神话志怪之中的猛兽,劲风吹动,战袍鼓起,那修在战袍之上的猛兽似乎都要跃出了战袍跃入凡间一般。
在他的身后,一众汉军的将校皆是垂首待令,四下数百名身着重甲,手拄长戟的军卒将土台围得几乎密不透风。
带领汉军渡过黄河、进驻顿丘的确实是孙坚,但是现在指挥着大军的却并不是孙坚。
此时孙坚站在那名坐在大纛旗下的将领身后,犹如求学的学童面对老师一般恭敬。
孙坚如今是汉庭的万户侯,其位只在三公之下,而三公之中,能够让孙坚这样恭敬的人也就只有一人。
繁阳城外,旌旗摇动。
皇甫嵩面无表情凝望着正在前进的军卒,没有人能够看出他的喜怒。
孙坚原来先后在朱儁、皇甫嵩帐下为将,皇甫嵩实际上可以算是他的故主。
这一次大战孙坚其实也只是作为先锋,真正在居中指挥的人其实一直都是皇甫嵩。
而出谋划策的人则是郭嘉、荀攸、陈宫、程昱四人。
郭嘉和荀攸是刘宠府下的属官,陈宫和程昱两人则是被孙坚在兖州征募的名士,作为幕僚随军。
实际上严格来说,还有第五人为这一方略出谋划策,那人正是同样作为将军府属官的戏志才。
只是如今随军的只有郭嘉四人,戏志才如今身处陈都,已经患病多时。
上一次的东郡大战,实际上已经是暴漏了孙坚的短板。
孙坚偏向兵形势,擅长以力破巧,与楚汉时的项羽风格相同。
当初太谷关一战,也颇有几分项羽面对围赵亲军时破釜沉舟一样的气势,才最终战而胜之。
指挥大规模的军团作战,以及兼顾大局,孙坚还是欠缺了不少。
所以这一次的北伐,主持者最终还是交给了皇甫嵩。
皇甫嵩无论是从经验,还是临战的指挥来说,都要比孙坚更为丰富。
这一次的北伐实在是太过于重要,汉庭赌上了全部的精锐,这一场大战的胜负关系着汉庭之后的命运,关乎着大汉的国运。
黄巾军主动舍弃洛阳地区,又舍弃了白陉、釜口陉两处关隘,让汉魏两庭放松了警惕,以为黄巾军真的伤亡惨重,无有再战之力。
于是汉魏两庭才将目光重新放在对方的身上,重新发动了新一轮的战争。
而就在这时,盘踞在北境的黄巾军却是在短短数月的时间,吞并了益州。
汉魏两庭这时才发现,所谓在洛阳地区伤亡惨重,只不过是黄巾军放出的一个虚假无比的消息。
黄巾军的主力实力根本没有多少的损失,他们甚至变得比以前更为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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