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元年,九月三十日。
并州,五原郡,九原城。
九原城外,一队又一队的游骑在城郊的旷野上游戈着。
以九原城为中心,方圆五十里之内的部族全部南迁,无一例外。
九原城上无数土黄色旌旗招展,其中有四面旌旗最为高大立在城楼的正前方。
四面旌旗分别为:“骁骑”、“武骧”、“并州”、“上谷”。
“呜————”
低沉的角号声在九原城的城外此起彼伏,隆隆的马蹄声几乎没有停下的时刻。
近两万名骑卒共聚一堂,皆是一人三骑,六万匹战马,有这样的声势一点也不会让人意外。
“吁————”
许安勒停住座下的战马,身后上百名衣甲鲜明,执旗握兵的腾骧卫骑卒缓缓停下。
劲风鼓荡,猎猎的响动声登时便从许安的身后袭击而来。
一众黄巾军的将校分别列于许安的两侧,呈一字排开
吕布、徐晃、张辽、周仓、颜良、文丑、管亥、成廉、魏越、曹性十名将校排于最先。
这一战,黄巾军所有勇悍的骑将都被许安征调了而来。
就在许安所驻马的土丘之下,一队又一队骑卒正从他的身旁缓缓走过。
“万胜!!!”
山呼海啸般的呼喊声在许安的耳畔完全就没有断绝过,每一队经过了许安大纛旗的骑军都高高的举起手臂,向着许安所在的方向,振臂高呼!
“阎公和张扬两人到什么位置了?”
许安微微偏头,向一旁的刘辟询问道。
“阎公领并州义从、上谷义从共三万人已经抵达了朔方郡大城的南部,大城驻防的西凉军和西部鲜卑部已经被我军尽数擒下,鹰卫确定情报没有泄露,大城现在已经在我军的控制之下,前往大城的商队只要一进大城,就会被关押。”
“十一月一日,阎公就会按照原定计划,进攻处于凉州北地郡和并州朔方郡的西部鲜卑,张燕在九月二十五日的时候,已经带兵向北地郡一带靠拢了,但是上郡到北地郡地势复杂,我军的投石车需要拆分之后才能经过,可能要比原定计划还要晚上七天左右到达指定地点。”
许安微微颔首,上郡到北地郡的地形是鹰卫负责勘探的,理论上的进军时间和实际上的进军时间还是有不小差距,不过这些都无关大雅。
凉州之役靠的骑军而不是步卒,这场大戏的主角便是双方的骑军。
许安牵引着战马在土丘上左右来回移动,一张行军作战的地图在他的脑海中缓缓浮现了出来。
从九原城到朔方郡最靠近西部鲜卑王庭的地点是鸡鹿塞,沿着黄河的河道一路向西,也有六百余里,那里现在还驻扎着黄巾军的三十余名骑兵。
“传令各军,保存马力,以正常速度行军,并州、上谷两营为前军,骁骑营、腾骧卫在中,武骧营为后军。”
许安举起马鞭,沉声下达了命令。
六百多里的路程,沿途的地形有些复杂,不过按照现在许安麾下都是骑兵,花费大概十天左右的时间便能到达目的地。
后勤补给并不是问题,攻略凉州的计划早就制定了下来,鸡鹿塞不远处就是朔方郡的治所临戎,黄巾军在临戎足足驻扎了三千余名军卒,因为这里存放着大量的粮食,这里是许安定下的补给站。
凉州之役若是旷日持久,黄巾军就会从这里源源不断的从并州向着凉州运送武备、军资。
“骁骑营的队列已经过了。”
徐鸿看了一眼官道之上的景象,骁骑营的旌旗已经快要消失在视野之中,现在官道之上行进的是并州营的骑军,作为许安的亲卫队长,徐鸿自然是要提醒一下。
“不急。”
许安摆了摆手。
“等到最后一支部曲经过之后,我们再走。”
许安勒住了战马,郑重其事道。
“我要让所有的军卒都知道,我与他们同在!”
……
初平元年,十月十五日,
鸡鹿塞,这里是朔方郡最西面的要塞,说是要塞其实还有些扩大,这里其实最多只能容纳下不到两百余人,而现在更是只有三十余人驻守。
今年的冬天比以往来的更早,草原之上的气温已经到了一个比较低的程度。
“吱————”
鸡鹿塞的吊桥被缓缓的放下,数名风尘仆仆,身穿着裘衣,一身鲜卑服饰的人从疾风之中踏入了鸡鹿塞中。
“北地的天真是冷啊……”
那领头鲜卑人嘟囔了一句,接过了要塞内军卒抵赖的一杯热水。
热水下肚,他才感觉到身上的体温开始慢慢恢复,原本冻僵了身体也有了知觉。
“情况如何?”
木门关上,也将寒冷的北方关在了要塞之外,噼啪的柴火炸裂声从要塞里传来,火盆中的火焰慢慢的摇曳着,发散着余热。
“西部鲜卑王庭过冬的地方已经确定了,没有改变。”
那鲜卑人坐到了胡椅之上,又喝了一口热水,房屋之中的温度明显要比外面高上了许多。
那鲜卑人脱下了身上臃肿的裘衣,鲜卑的服饰除去,露出一年轻的面容,却是和寻常的鲜卑人大不相同,倒是和南方的汉人更像。
房舍中的队率又递来了一块烤好的肉,放在了那鲜卑人身前,笑道:“李百户辛苦了,堪舆图可曾带来?”
“自然是带来了。”
那鲜卑人其实并非是鲜卑人,他名叫李成,乃是鹰卫驻西部鲜卑的百户官,这一次他的任务就确定西部鲜卑王庭是否变动,还有就是确定西部鲜卑王庭外围的部落过冬点所在,尽可能让大军避开西部鲜卑的部族,警觉的时间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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