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其实并没有人想象的那么美好,在所谓的盛世,所谓的太平之下,暗藏着污秽,暗藏着人间惨剧。
庖有肥肉,厩有肥马,民有饥色,野有饿莩,是率兽而食人也。
人性有时候也会让人感到恐惧,荀子的性恶说其实并非毫无依据。
据说在清时曾经存在过一种耸人听闻的建筑,那建筑通常建在荒郊野外,外形如树桩,顶部为锥形,留有方形洞口,由灰色石砖砌成,形如塔状。
这种建筑名为“婴儿塔”。
这些筑于荒野的小塔是用来放置婴幼儿尸骨和弃婴的,那些被父母送进塔里的婴儿大多都是女婴和有先天性疾病的婴儿,父母没有多余的钱财给他们治病,就狠下心把孩子放进塔里。
塔里甚至还有活着的婴儿,他们大多数都有疾病或者被狠心抛弃,哭声慢慢消失也代表他们渐渐死去。
在晋朝时,繁重的苛捐杂税压在普通民众身上,以至于“生儿不复举养,鳏寡不敢妻娶。”
造成溺婴、弃婴的原因有很多,但是这诸多的原因之中,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两个原因。
这两个原因,才是最终造成溺婴、弃婴的罪魁祸首。
第一个原因,也是最重要的原因,是压在普通百姓身上沉重的税赋。
苛捐杂税,劳苦徭役,他们生活在底层,他们没有办法改变现状。
知识权利被世家豪强所把持,他们一辈子连书籍简牍甚至都没有机会看上一眼,又何谈改变命运,他们劳苦一生,却难以安然度日。
微薄的收入不足以支撑抚养新诞生的孩童,这个时代没有很好的避孕措施,他们生下了婴儿,却无力抚养。
生儿不复举养,生子辄杀,甚可悲痛,却无可奈何。
第二个原因,便是观念和风气,重男轻女是其中最严重的问题。
被遗弃的女婴数量远远要多余男婴,很多女婴都是健全的,健康的,反观被遗弃、溺亡的男婴则多是染病或者是体弱、残疾者。
长久的观念和环境造成了重男轻女的观念,普通男子的体能要强于女子,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其他的区别,也让男女之间地位完全不平等。
大量的女婴被遗弃,必然会使得男女的比例失去平衡,久而久之会产生更多的社会问题。
许安放下了手中的卷宗,他感到了胸口发闷,有些喘不过气来。
“带我去慈幼局。”
许安站起身来,走出了警察局的房舍。
徐鸿和宁凡两人也赶忙跟随着许安一起走出了房舍。
气氛沉闷的可怕,众人的脸色的都无比的难看。
宁凡骑着战马走在最前方,许安一语不发,跟随着宁凡缓缓向前。
原本让许安感到安宁的嘈杂人声,现在再次回响在许安的耳畔,却让许安感到无比的讽刺。
这安宁太平的景象之下,却正发生着这样耸人听闻的事情。
人流渐渐的减少,进入了相邻的坊间,许安只一抬头看便看到了眼前建筑上用墨水勾勒出的三个大字——慈幼院。
“沈千户……”
许安越过了宁凡,他没有去看守卫在慈幼院的卫士。
他将双手放在慈幼院的大门上,慈幼院的大门是实木所造并不高大,一个成年的男子轻易便可以推动,但是许安却觉得这扇门重如千钧,难以推开。
“吱——”
慈幼院大门最后还是被许安推开。
院门大开,许安站在门口没有动作,身前的庭院中横七竖八的坐着十数个孩童,最小的看起来只有三四岁,而最大的也不过八九岁。
院门突然打开,没有人料到。
这些孩童的脸上都带着惊惧的神情看着站在院门的许安,大部分的孩童都比较胆小,纷纷向着房舍内跑去。
只有少数几个大一些的孩童,还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也不知道不敢动弹,还是没有胆怯。
“宁叔,是宁叔……”
有孩童窃窃私语,他们不认识许安,却认识站在许安旁侧的宁凡。
不过就算认出了宁凡他们也没有上前,他们有些害怕。
宁凡走到了许安的旁边,憋了半响,低声说道。
“这些孩童……都符合慈幼院收纳的规定……”
当初中军府下达命令于各地建立慈幼院的时候,规定只要发现未满十二岁之下的孤儿,都要将其带入慈幼院。
“劳烦宁警司为我们带一下路。”
许安头颅微低,让人难以看清他的面容,他微微偏头看向身后,再度低声道:“你们都留在这里,只要徐鸿一个人跟着我就行了。”
徐鸿看了一眼庭院中一众颇为恐惧的孩童,立即便明白了许安的意思。
徐鸿侧过身,解下了腰间的雁翎刀,将其递给了身后跟随着的卫士。
“沈千户请进。”
宁凡注意到许安和徐鸿的举动,应承了一声后,迈步先走入了庭院。
庭院中的孩童看到宁凡先进入了庭院,稍微放松了一些警惕,脸上的惊惧之色也略微减轻了一些。
许安叹息了一声,这才迈步走入了庭院,徐鸿的目光在庭院之中迅速的扫了一遍,随后也跟着许安走入了庭院。
“还没有断奶婴儿都在后方,普通的孩童住在中间,靠近门口的房舍是慈幼院的人住的,这里的庭院空置,就被他们当成了玩乐的地方。”
宁凡领着许安和徐鸿两人向着慈幼院深处走去,道路两侧不时传来孩童的声音,许安审视着这处颇为简陋的福利院,那些孩童都极为怕生,根本没有人敢靠近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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