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公,我们二人还有城池防务在身,先行告退。”
郭大贤、左髭丈八两人入城后,便向许安请辞道。
许安点了点头,郭大贤是维持外城防务,左髭丈八则是维护城中治安,晋阳城的防务确实还需要他们两人维持。
黄巾军占领晋阳已经一些时日了,街道上的行人也已经多了起来。
郝昭注意到跟随在许安身后的骑士中,有一名没有穿戎装,只是穿着蓝袍,而且看起来年岁并不大的青年。
这人在一众顶盔掼甲的亲从骑兵中显得尤为鹤立鸡群,虽然不着戎装,看起有股书卷气,但却又有些英武气,眉清目朗,倒是生的仪表堂堂。
这一切都让郝昭极为好奇,少年人的好奇心驱使着郝昭不住打量着眼前的人。
郝昭还注意到,此人其身形颇为壮健,虽然带着一些书卷气,而且不着戎装,却依旧显得威风凛凛,甚至风头还压过那些顶盔掼甲的黄巾军军卒。
而且从他握持着缰绳的动作,还有骑马的仪态看起来,郝昭有一种感觉,此人的骑术肯定尤为精湛,而且看起来也是一个武人,这更是让郝昭心中好奇心几乎涌现于表。
郝昭喜好弓马和军旅之事,极为仰慕英雄豪杰,此人看起来应该是许安身旁比较重要的人物,更是让郝昭升起了结交之心。
熹平六年时,他虽然年岁很小,但他依稀还记得那一年,族中几乎尽数披麻。
那一年在他的印象之中,只是白色的麻布,每到一处都是哭声,好像并未断绝过一般。
随着郝昭年龄的增长,他也知道熹平六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也知道了为什么那一年,他的记忆中全是白色的布,全是凄厉的哭声。
他的叔父,他的族亲有许多人都亡在了那一役。
从那一年开始,郝家的境况便急转直下,郝昭一个曾经锦衣玉食的豪强子弟,却也经历过饥饿,经历过担惊受怕。
这也是郝昭为什么喜好弓马和军旅,仰慕英雄豪杰、结交游侠的原因。
郝昭一直想的便是冠礼之后,便加入军伍,驱逐北方的胡虏,重振郝家的声势,洗刷昔日败亡所遭受的屈辱。
并州被黄巾军控制,郝家其实已经准备逃走,但奈何黄巾军迅速控制几座城池,实行军管,也限制了郝家的逃亡。
郝昭本来并没有加入黄巾军的意思,但他看到了鹰狼卫,看到了游走在榆次城中那些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的黄巾军战兵。
所以当郝昭听到黄巾军要收取,驱逐匈奴人的时候,他单人独骑一路从榆次跑到了太原。
再见到了黄巾军部曲的战力后,郝昭年纪虽小,但也关心天下大势,他知道凉州的叛乱,他知道内地的骚动,知道并州异变。
见到晋阳城外黄巾军的威势,郝昭再也无法等待,他听过许安的传言和事迹,或许跟随在这个人的麾下,真的能重振郝家的声势。
至于如果黄巾军败亡了,朝廷的清算,郝昭并不担心,他有一名叔父就在朝中任官,绝不会坐视不理,而且自己才十四岁。
不听劝阻加入了黄巾军,自己也不是郝家中的继承人,根本不值一提。
“在下郝昭,敢问阁下名讳,在军中又是现任何职?”
郝昭牵引着战马靠向了那名青年,低声问道。
但那人面朝前方,只是斜睹了一眼郝昭,却并没有回答郝昭的话。
郝昭没有气馁,正待再问。
但这时他的眼前的阳光却是被一片阴影给遮蔽了。
“出越行伍,搀前越后,言语喧哗,不遵禁训,此谓乱军,犯者斩之。”
郝昭心中一惊,转头看去,却见一直跟在许安身旁的那名亲兵队长此时确实已经到了他的身旁。
郝昭吞咽了一口口水,难怪此人不和他搭话。
不过……
自己违背了军规,不会真的会被问斩吧。
郝昭面色微变,心中不由得有些戚戚。
就在这时,前方却传来一阵笑声。
郝昭循声望去,他们却是已经到了晋阳城的府衙外,笑声却是从许安的口中传来。
许安笑骂道:“徐大,张季走了,你是倒是又找到了一个新人来吓唬了。”
听到许安言语,郝昭心中顿时舒了一口气,要是因为这种事而死,那真是极为不值当了。
许安笑罢,又继续言道。
“不过徐大有一点说的没错,他刚刚说的军规是真的存在的。”
“这是我们黄巾军的军规之一,行军路上如果真有这种军卒,定然是会被斩杀。”
许安面色肃穆。
“我看你骑马行步的仪态,谈吐不凡,想要参军,颇为自傲,想来你平日也是舞刀弄枪,锻炼过武艺,可对?”
“对。”
郝昭点了点头,许安所言确实属实。
“军阵作战不比市井搏斗,游侠死斗的惨烈甚至不及战场搏杀的十分之一,你有无见过战阵的搏杀。”
“没有。”
郝昭摇了摇头。
“战场搏杀,军阵作战,左右皆是肩靠着肩,前后几乎前胸贴着前方军卒的后背。”
“堂堂之阵,千百人列队而前,勇者不得先,怯者不得后,纵使阵前有千军万马,亦不能后退半分。”
许安将战马拴好,看着正在思索的郝昭言道。
“如果你是听到某些英雄猛将的事迹,斩将夺旗如探囊取物,所以想来我军中认为能凭借一番武艺,想做猛将争这斩将夺旗之功,我劝你还是早些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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