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野之中,繁世与洪荒并存。如果说繁世,是属于人族、妖族文明社会繁荣之地。那么洪荒,就属于一片未被开辟的蛮荒之所,无处不是无法掌控的狂暴混沌灵力。
而自从玄湮弑杀兽祖之后,洪荒中能够夷山填海的巨兽,便受兽祖怨恨的执念影响,与洪荒本身的凶煞结合,沦为煞气无边的嗜杀凶兽,每日都沉沦于彼此的吞噬厮杀之中——除了失去神智,倒是与九幽之地的魔族生存状态,极为符合。
不仅如此,洪荒刨除实力恐怖的凶兽,这里更是魔神的乐土。没有预警的天灾巨祸,随时可能悄无声息地发生。因此,没有人、仙、妖能够在洪荒中生存,只有无尽的凶兽与满怀恶意的魔神,独享着无日、无月、无星的洪荒混沌。
但在这种极端恐怖的生存条件下,依然有着一个亘古而存的苍狩部族,顽强地生活在洪荒。他们非人、非仙、非妖,亦非神魔,乃是跳出轮回的异数——苍狩。
当年玄湮一眼,即可覆灭一小国。苍狩能够将他追杀到只剩残魂,强大可见一斑。
苍狩一族,始终将洪荒巨兽当作寻常猎物追猎,重复着古老的群聚狩猎文明,依靠猎物的灵髓进食与增强自身。他们长年处于征战之中,身体能力与武技却远远凌驾顶尖武者,所使用的法术也不在任何仙魔体系内,堪称盘古梦境中的一绝。
哪怕是最弱小的苍狩,都能够猎杀成千上万的天魔。
所以,每一个通过成年试炼的苍狩,都是足可击毙仙神的强大猎手。
此时此刻,及目都是沙暴荒芜的枯山顶端,一位白发披落背脊,身姿英挺矫健,浑身散发着悍勇之气,开口却显得柔和冷静的飒爽女子,正俯瞰着独步走来的谢云书,道出了逐客之词:“外来者,请离开洪荒。”
“白缬族长?”
“嗯?”
当代的苍狩氏族,族长名为苍狩白缬,乃是一位极为睿智的首领。与外界对苍狩畏之如虎,看似土着蛮人的普遍看法极不相符。
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苍狩白缬问道:“我们与繁世两不相干,阁下到底是什么身份,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我与青霄女神算是挚友,此番来到洪荒,是为向你说明一件事。”
大致将这几年繁世的变动,以及域外魔族的变化阐明,谢云书最后概括道:“总而言之,虽然这里还会一直存在下去。但或许用不了多少年,脱离了幻瞑座的支撑,洪荒的存在终究将成为一片无根之水,对于苍狩的延续大为不利。”
“原来如此。”
苍狩白缬眼中露出沉思之色,鼻子的嗅觉似乎异常敏锐,嗅了嗅风中捎来的气息,答非所问道:“今天的洪荒巨兽,似乎不像过去一样躁动凶暴。”
“什么?”
“原来,你就是那位杀死了玄湮,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存在。”
繁世数百年不闻下落,谢云书在这边都已经成了一个传说。但对苍狩一族而言,玄湮绝非简单的一个神话魔头,而是给予苍狩氏族深刻印象与伤痕的——猎物。
昔年玄湮虽被苍狩围猎的只剩残魂逃脱,乃至一度威胁到幽莲,苍狩的强者也几乎损伤殆尽。而谢云书既然能堂堂正正杀了玄湮,自然说明他有与苍狩一族对话的资格。
苍狩不看“人情客套”,只注重彼此的地位是否对等。否则猎物与猎人之间,除了狩猎与被狩猎的关系,就不会有第三种选择。
不过,经过近千年的发展,苍狩自从有人进入过繁世以后。眼下的苍狩一族,或多或少沾了一些变通。譬如苍狩白缬对于人类,虽没有多少额外的好感,但也不至于非生即死。
因此,下一刻苍狩白缬便缓和了语气,展现出少许悦色说道:“当年那一位苍狩氏,自洪荒追杀玄湮残魂入繁世,为的便是让他这个罪魁祸首,付出应有的代价。而今你的到来,化解了兽祖的浓厚怨恨。于我们来说,你确实是久违的客人。”
谢云书身上有六界兽族祖神的神农气力,又亲手消灭了弑父者玄湮,能令此地凶兽身上的兽祖怨念消散,却也在情理之中:“听起来,你们的狩猎并非只发自本能?”
“洪荒的生命,有各自的生存手段。但完全凶暴化的兽族,不仅破坏了苍狩一族的生存空间,更令狩猎变得缺乏意义。”
苍狩白缬说道:“阁下若想强迫苍狩,做我们不愿意做的事,那就只有一个办法。”
谢云书了然于胸道:“……打败你们?”
“不错。”
狩猎并非武斗单挑,群聚挑战,只是一个部族起码的生存理念。苍狩白缬说道:“苍狩毕生只会对一个存在忠诚。与之并肩作战,遵从他的指令,乃是唯一的生存之道。你,是否要接受?”
“好!”
谢云书斩钉截铁一口应下,却也没什么可退缩的。虽然邀请人家避难,本该出自一片好意。但谢云书与幽莲决意搬迁幻瞑座,迁徙苍狩一族又本来就是谢云书该完成的使命,否则便成了促成苍狩灭绝的凶手。
那么,此时此刻接受苍狩一族的“狩猎”仪式,似乎也没什么需要考虑的。
胜了,则一切皆成。
败了,则万事皆休。
苍狩的挑战,永远都是这么朴实无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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