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装男连九道:“还记得上次见面时我曾跟你说过吗。你能活下来是众多兄弟以牺牲的代价换来的,总有一天,你会发现,这辈子你每走一步,身后都会淌出一条血河!”
当连九说完,我更加不解了。他上次见面的时候的确跟我说过,我这条命是从阎王那里借来的,可是我却不懂他当时话里的意思,包括他说就算我杀了人也不会承担什么后果之类的,我都没听懂。而且当时他既说了希望我能好好活着,不要误入歧途,又一副怂恿我杀人犯罪的样子,怎么想都感觉很矛盾。
连九看了看我呆呆站着的样子,忽然笑了,露出黑夜中两排白色的牙齿,然后向我走了两步,用手撩起了我四散的头发,轻轻触碰了一下我额头上因为碰撞而鼓起的大疙瘩,关心道:“疼吗?”
我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和连九扯开了一段距离,然后重新将头发放了下来,盖住了伤痕。于我而言,要不是看到连九现在对我关心的样子,其实在车上的时候我真以为连九就是蒋英蔷所说要杀我的人了,认为他是想故意制造一场车祸事故,从而逃避警察的追责。
人嘛,遇到危险脑子就会胡思乱想……
可是我又十分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忽然加速。要不是他开两个多小时的飞车,我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到现在衣服的前襟上还在坠着汤水,是我从胃里吐出来的,气味十分难闻,我实在是忍受不了了,便索性将棉服脱了,甩起胳膊,远远的扔到了一旁,结果只剩了一件贴身的保暖,不得不在寒冷的夜中冻得瑟瑟发抖。
连九见状,又向我走了过来,胳膊一抽,脱下外套,把他那件大了一圈的西服披在了我的身上,指了指车子,鼻音粗重的说道:“冷的话就去车子里呆一会吧,今天晚上咱俩只能在这过夜了,而且还不能开空调,车子里已经没多少油了,万一那一伙人再找来的话,咱俩连跑都没法跑,不过还好,咱俩不会一直待在这,只要天亮还没什么事的话,那一切就结束了……”
说完,连九自嘲的笑了笑。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有毛病吗?大冬天的,连九里面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衣,唯一一件可以抵御寒风的衣服都给了我,身后的影子被汽车尾灯映照的很细很长,像是被风一吹就会模糊飘散的样子。
“你不冷吗?”我扭捏了半天,才开口问。
连九扭了扭领口的扣子,毫不在意道:“呵,太小看你九叔了,这点温度算什么,就算脱光跳到海里翻个跟头再上来,爷们都不带打个哆嗦的,不用惦记我。倒是你,在我这个大老爷们面前还在乎什么形象,衣服脏了就脏了,脱掉干什么。大半夜还不得把你冻死,傻玩意。赶紧去车里把车灯关了,免得亮着光被继续追来的人发现就不妙了。我得先抽根烟缓缓,人上了岁数就是不行,反应跟不上了,又是好久没这么刺激的玩过车了,手生,技术也垃圾了。”
额。
我当即有些头痛……
他自称是我叔就算了吧,还让我去关车灯,最主要的是,车灯该咋关……
好歹人家也给我脱了件衣服,咱不能表现的太不配合吧,我只好硬着头皮走向了驾驶位。在方向盘那几个按钮上研究了半天,但就是没找到关灯的按钮。
最后,我的额头上都急出了汗……
无奈,我还是从车子里爬了出来,尴尬的瞅着连九道:“你自己关吧,我不会。”说完,我就羞愧的低下了头,脑袋几乎头快埋进了脚下的沙土里。
连九愣了一瞬,当即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很粗犷,却特么像刀片划了耳朵。这明明就是赤裸裸的嘲讽么,出租车都很少坐的我,不知道怎么关车灯怎么了?
然而,这还没完。连九一点面子也不给我,继续嘲讽道:“你不行啊,今年周岁十六虚岁十七了吧,怎么连个车灯都不会关,想当年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开车各处飙着把妹去了”
我听到连九的话,心中莫名的有些失落,我从没奢求过自己能够像富家子弟一样过着奢华肆无忌惮的生活,只求能够和常人一样,安安稳稳的度过一生,不让人看不起,不让人嫌弃就好。毕竟,我,是一个被妓女养大的孩子,没有亲爹,没有亲妈。
失落着,车灯关了,周围除了连九烟头的微弱火光,一切都消失了颜色,也许正是黑暗给了我勇气,让我鬼使神差的回了连九一句:“人就像一颗种子,种到土里,有开花的,有结果儿的,还有被虫子蛀了失去意义的,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种子种下了,却没了土壤,或许这颗种子就不该被种下,又或许是播种子的人作了孽。我跟你不一样,跟很多人都不一样……”
我说话时声音不大,但是连九应该也能听到,这时候他刚拔了钥匙从车子里出来,车门重重的摔了一下,关上了。他这猛然的动作让我心中一颤,有些畏惧。
然而,他却背对着我深深的叹了口气,半晌之后才转过了身,伸手扣在了我的肩膀上,力气很大,我身子一倾,身上那件本来就大了不少的西服也差点从我的膀子上滑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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