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哥,不就是干个架的事吗,他们人多也未必能占得了便宜”马骉义愤填膺的站了起来,酒喝多了身形都摇晃着。
“好、好、好!”周禹见到马骉憨厚的样子,开怀大笑,连说了三个好字。
这时候高修明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搡了马骉一把,嘟囔了一句:“就你会逞能。”转而又看向周禹说道:“禹哥,打架不是不可以。那你总得让兄弟们知道个所以然吧?”
高修明说完之后周禹的笑容马上就绷住了,脸色显得有些为难,沉默半晌之后,手伸向酒杯,往嘴里倒去。可是一瓶白酒刚就喝完了,周禹的杯子里也是一滴不剩。
周禹皱起了眉头,放下杯子,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许东阳在四中上学,四中有个扛着的叫张海峰,他的手机上有些东西,我想替许东阳拿回来”
从进饭店的那刻起我就在猜测周禹请这顿饭的意图,到现在才弄明白,他是想帮我从张海峰手中夺回萍姨的那些照片。
我来不及顾及高修明和马骉的反应,弹簧似的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兴许是酒烈烧了嗓子,声音有些嘶哑,听起来就像是发了狂一般:“我不用你帮我!”
“禹哥你看,人家都不用你帮,你还操这份心干什么?”高修明冷嘲热讽的笑着。
周禹面色更难看了,看着我的时候眼皮都在发抖。嘴唇哆嗦了半天没能吐出一个字,估计对我有些无语了吧。他一开始肯定没想到我会拒绝他的好意。
这件事他只是从自己的考虑出发了,完全没有站在我的角度上考虑过。
张海峰使用的下三滥手段太多了,数都数不过来。算上这一次,他已经是第二次拿照片威胁我了,我不明白,对付我这么一个小角色,他怎么会如此“尽心劳力”!!!
夏芷珍的照片我拿了回来,这一次是萍姨的照片,在这件事情上,我容不得有半点闪失,一旦彻底得罪了张海峰,那种结果我将承受不起。
张海峰先是将我的手机通过别人还给了萍姨,借此机会摸清了萍姨的工作地点和相貌。直到最后点萍姨的钟,拍了照片……
这一切可谓是步步都算计的精明无比。
我从敲破张海峰的脑袋到抢了他的手机、让他泡涂苒的幻想泡汤、最终落得被学校开除学籍的下场。所有的事情在张海峰的心中不知累积到了多深的怨念。
我已经抢过一次他的手机了,他这一次必定有所防备。所以,我绝对不可能像上次一样解决。
我被按入屎坑的事情在我们班里已经传开了。堵住一个人的嘴可以,堵不住一群人的,不用想,这件事的结果也必定是一传十,十传百。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不可能继续任凭张海峰再将萍姨的照片公布出来了,如果那样的话,我将是万劫不复,永远无法抬起头来……
所以,张海峰的条件,我会答应。就算周禹能找来一千个人帮我打张海峰,我也同样会毫不犹豫的拒绝。这他妈就是一个死局、一条绝路、张海峰给我挖的坟墓!
想保住我残存在世上不多的尊严,那就要做出牺牲,别无他法……
我将椅子向后推了推,恭敬的给周禹鞠了一躬,有气无力的说了声对不起。弯下腰的那一刻,我在怀疑自己有没有继续直起腰身的力气。因为我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别的方式来报答周禹的好意,大概这就是一个人最可悲的时候吧——只能颤栗的望着他人的施舍却无力偿还。
道完歉,我不顾其他的与周禹擦肩而过,低着头快步走出了饭店,继续待在里面,我怕会喘不过气。
走在路上,冷风恰好迎面刮来,我有些睁不开眼,路旁的灯都跟着暗了许多。
“许东阳你给我站住!”周禹一句大喝像是标枪投来将我钉在了地上。我回过头,他正向我走来,身后不远处跟着他那两个兄弟。
周禹站定之后我恰好能看清他的眼神,里面全都是鄙视。
“连个报仇的勇气都没有吗?打算一怂到底?”周禹讽刺般的问到。
勇气?我既然都能在一次次的折磨中活到现在,怎么会连个报仇的勇气都没有?说的透彻点,我甚至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将张海峰给弄死,让我身边的人少受点罪,少担些风险。
我自嘲一笑,摇了摇头。对于他这个问题,我实在不想回答,因为没什么意义。难道我说了自己有勇气报仇,这件事就会改变了吗?
不会,当然不会!
这件事我只能自己承担,就算被张海峰打死,也不能让周禹掺和进来。我不能整什么幺蛾子,期间出了一丁点问题的话,张海峰就有可能把萍姨的照片公布出来,我不想让萍姨被全世界的人看到任人蹂躏的样子,那样的话,我也会跟着跌入深渊,永远爬不出来!
见我半晌没有言语,周禹彻底失望了。那种神态,就像是失去了一个世界,颓然遍布。我不懂他为什么会露出这种状态。
“我明天会带着兄弟在这个饭店门口等你,只要你出现,兄弟们都会跟着你走。”片刻后,周禹长吐一口气,像是做了一番重大决定似的说道。
我被周禹弄的有些无语,我说的明明白白,不想让他帮我,不想让他掺和到这里面来,难道他听不懂么?
没办法,我开始求他,哀声怨气的求他,让他不要管我。我的姿态摆的很低,如同一个摇尾的哈巴狗,就差给他下跪了。
估计周禹被我的贱样给恶心到了。猛地给我肚子上踹了一脚,这一脚下来我刚才吃进去的饭都差点吐出来。临走之前还对我说了一句:“蔷姐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弟弟,真是看走眼了,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
周禹终于走了,望着他们离开后,我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一会还要回家呢,被萍姨和蒋英蔷看到脏兮兮的回去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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