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敬真武圣君!”
顺受高手握双鱼佩饰,神情虔诚无比,低声念诵着神名。
这段日子以来他一直如此,也正是有了这份精神寄托,在萧呼图等契丹官员越来越苛刻的对待中,他才能支撑下来。
而例行的祭祀后,他本来没有渴望获得回应,但脑海中陡然浮现出一道光辉,顿时狂喜着拜倒下去。
尊神降临了!
李彦对于信仰向来不太感冒,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如果不是“佐命”化身需要这个支持,他是不会传播信仰的。
如今也只是权宜之计,只待大业完成,“佐命”功成身退时,真武圣君的信仰就可消散。
但此时看着这位辽国使臣,无比顺服地敞开自己的心灵,奉上自己的记忆,让他能够从辽国的角度,迅速观察田虎的情况,李彦都不禁感叹信仰的便利。
毫不夸张地讲,皇权都没有这般予取予夺的地步。
再想到吴用如今的精力,就放在整顿燕云内林立的佛教寺院,和山东曲阜孔氏上面,以这位行动力,都要徐徐图之,李彦更是坚定了信念。
佛门一定要收税!
当然,目前关注的还是田虎,这个率先准备称王建制的晋王。
田虎烦恼于大名府高城深池,在没有蔡京镇守的情况下还这么难打,李彦还惊讶田虎在河北如今大致太平的情况下,居然能拉起数万人的军队。
虽然军队的战力方面远不如乡军,但还就强过糜烂的北军和京营禁军,可以说不愧是原着的四大寇,能够脱颖而出的存在,确实有不俗之处。
从这点来看,田虎的威胁就远远超出张仙,后者利用信仰愚民,破坏性不小,却自始至终都是流寇,如果让田虎占据下一地,那是真能成气候的。
这般琢磨着,李彦迅速地翻看了一遍记忆,注意力主要落在两件事上。
一件是田虎准备将高廉转交给辽使,带回辽国给天祚帝;
另一件事则是祥瑞:“家乡后方的河水里面,有一只幼年时搭救的老龟,龟壳上有龙章凤篆,蝌蚪之书,寓意田虎当为晋王么?”
又是用烂掉的天降祥瑞,后人看来难免觉得荒谬,但在文化不普及的古代,确实有作用。
别的不说了,甚至就连燕云各州县,都有些心思活络的官员,上报发现了类似祥瑞的踪迹,以作试探。
李彦统统压下。
他又不是欺负孤儿寡母上位的赵匡胤,到了适当的时机自然会行动,谁想以这样的方式从龙,那就别怪他教教对方,什么叫聪明反被聪明误!
不过田虎跟他完全无法相比,在远早于原剧情的时间起事,是需要这样的步骤,而这也恰恰成为了巨大的破绽。
李彦心念一动,指示直达顺受高心灵深处:“将祥瑞灵龟的位置查出。”
能为圣君办事,顺受高由衷地涌出狂喜:“是!”
脑海中光辉消散,顺受高又拜了几拜,才整理了衣衫,背负着双手,走出营帐。
在使节里面,他这个汉民是被契丹人欺负凌辱的对象,但到了田虎军面前,他依旧是高高在上的辽使。
眼见顺受高出了营帐,得到田虎三令五申,一定要对辽人友善的士兵立刻迎了上来,恭敬地道:“不知使臣有何要事,可以吩咐我们去办!”
顺受高道:“带我去见三大王!”
这个命令没头没尾,士兵不明就里,却完全不敢多问,赶忙招呼了同伴过来,一起领路。
在四个士兵小心的护送下,顺受高到了营寨的中央位置,就见一座大帐内,正有汉子坐立难安,走来走去,嘴里自言自语着道:“大名府打没打下来啊?会不会出事啊?”
阻止了士兵的通报,顺受高走入帐内,汉子先是怔住,然后大惊:“啊!你不是那大辽的官人么?怎么来我这里了?”
顺受高拱手道:“在下顺受高,字良臣,见过三大王!”
汉子局促不安地道:“当不起!当不起!我哪里是什么三大王,我就是个种地的……”
顺受高再说了几句,察言观色之后,基本可以肯定,相比起田虎虽然出身猎户,却有几分枭雄之气,这田虎的亲弟弟田彪,是一位彻头彻尾的农夫。
原剧情里这位还镇守一座城池,军队被卢俊义杀得大败,逃回田虎身边放声大哭,空有一个三大王的名号,可以说是毫无作用。
这实际上也是骤然富贵的通病,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结果那些升了天的依旧是鸡犬,并没有蜕变成龙凤,德不配位,终有灾殃,大唐世界的武氏子弟就是标准的例子,武后都扶不上去。
眼见这位水平,顺受高立刻换了称呼,同时不再弯弯绕绕,省得对方根本听不懂:“本官此来,是亲眼见一见那尊被供养起来的天赐灵龟,陛下得知了高廉被抓的消息后,十分开怀,却又对此物很感兴趣,见过后本官好向陛下复命,请三大王引路吧!”
田彪露出不愿之色,摆手道:“这事我做不了主,请官人去问我大兄!”
顺受高又强调了一遍,见他还是拒绝,刚刚一直和颜悦色的神色陡然沉下:“如果晋王在此,本官当然要去请教晋王,现在他在攻打大名府,辽帝陛下派来的使者却在帐内等着了,要不你随本官回去解释?”
被他声色俱厉地一骂,那浩荡官威扑面而至,田彪双腿一软,就像是以前见到当地县令,噗通一声就跪下了:“请官人饶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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