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安医馆,正式开业。
安道全本就有着上乘的医术,如今在闹市租下铺子,又有之前治病的名声传播,很快上门的病人就多了起来。
商丘行会同样欣然地看到,原本至少要萧条小半年的地段,飞速恢复了人气,随着瓦市的彻底拆除,快活林的事情似乎就翻了篇,那位恶有恶报的向主事,已经没什么人讨论了。
汴京每日里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再罪大恶极的,都过不了一个月的热度,相比起来,向八完全不够格。
这个发展,让许多人都感到满意,而某些执拗于真相的人,似乎也选择了放弃。
丘仵作看着公孙昭将厚厚的一沓案卷整理好,命吏员归入府库,低声笑道:“不愧是三郎,以退为进,麻痹贼人……”
公孙昭冷着脸道:“我的心思瞒不过你,这案子我是不会放弃的,但无论是关在刑部里的金华山道士,还是那些女飐,目前都没有新的线索,大势如此,一味与之对抗,确实不现实,就让贼子以为风头过去,再探明真相也不迟。”
丘仵作是很赞同这种做法,可一想到府库里面越积越多的无头悬案,其实并不看好后续还能重启案件,提议道:“三郎,你该多提拔一些帮手,为你分担些压力了。”
公孙昭摇头:“开封府衙内还是有许多实干之人的,不用我来提拔……”
丘仵作道:“确实有不少实干之辈,但都是吏胥居多,这些人听从你的命令还可以,如何能帮你承担压力?范龙图赏识你,趁此机会,你也可以多为手下考虑考虑。”
公孙昭道:“真要那么做,我就得入旧党了。”
丘仵作叹了口气:“也对,你若是愿意参与到党派之争,这身绿袍早就换掉,变成韩判官那样的绯袍了。”
公孙昭哼了声:“更可能的是死无葬身之地,我正因为不入党争,又能干实事,汴京发生了案子总要有人来查,他们用得到我,才会诸多忍让,否则的话,早容不下我了!”
丘仵作以前挺佩服他对朝局和自己定位的清醒,但经此一案又改变了想法:“可这样下去终究不行,你没有得力帮手,势单力薄,贼人才敢设伏刺杀你,事后居然不了了之,这更会助长对方的嚣张气焰!”
公孙昭眉头一动:“你想说什么?”
丘仵作道:“开封府衙不好提拔,你也可以对外找一找得力帮手,那位林二郎如何?”
公孙昭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真正听到这个名字时,眼中还是流露出复杂之色,抿了抿嘴:“林冲么……”
丘仵作道:“我觉得他很合适,同样的武艺高强,正直善良,你如果能得他相助,压力会小很多。”
公孙昭收敛神情,换成一贯的冷肃:“那你觉得何职能请到林冲?”
丘仵作听这口气,不禁奇道:“他父亲林提辖也只是禁军中的教头,若是入仕,谋个九品官阶倒是不难,但差遣就要使大力气了,你能在开封府衙帮他谋个差遣,还不成么?”
公孙昭笃定地道:“此人看似表面平和,实则心气极高,他若是愿意入仕,应该早有他法,你所想恐怕太一厢情愿了。”
丘仵作道:“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三郎知道快活林原址吧,林二郎近来在医馆坐诊,不少人觉得他才是神医,因为治疗后见效更快,我去探一探口风如何?”
公孙昭沉默片刻,挤出一句话:“随你的意。”
丘仵作笑了:“好,好,那我就自作多情一回,等我消息!”
公孙昭目送这位好友离开,眼神里也不禁动了动。
他一个人确实越来越累,如果能多些志同道合的友人,一起维护大宋律法的严明,该有多好啊……
……
“这地方的生意又红火起来了!”
丘仵作做事利落,很快出了府衙,租头驴子,悠哉悠哉地来到岁安医馆外,开始排队。
不多时闲汉就凑过来卖号,丘仵作一看就确定这个医馆是真的火了,却又奇怪地道:“为何只卖林医师的,不卖安医师的号?”
闲汉笑道:“林医师有言,我们这种可拿他的号作安排,若是急急要看病的,就去排他的,若是愿意安稳求医的,就去安医师那里,不许插队。”
丘仵作眉头扬起:“这倒是有趣。”
等到正式进了医馆,他发现还真是如此,排在这支队伍的,都是神色不耐,匆匆忙忙的,出入的速度也极快。
反观安道全那边,队伍就较为缓慢了,每个病患都细心诊断,不时倾听反馈。
丘仵作鼻子嗅了嗅,闻着这两位身上都有异味,再看医馆内那些跌打损伤的病患,顿时露出钦佩:“真是医者仁心啊!”
尤其是这位林冲林二郎,血气尤其重,这般尽职的工作态度,就跟三郎一样,这两位一旦合作,什么案子不都是手到擒来?
丘仵作在后面东张西望的,李彦早已经注意到他,不明白这个跟在公孙昭身边的亲信,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但他也没有多在意,主要是看向面前的两位来者,一位是大相国寺内专门做中介的蒋老汉,另一位与之五官有几分相似,只是年轻许多,更有儒雅的书卷气。
李彦为后者看了看眼睛:“阁下想来是日夜用功,勤学苦读,用眼过度,才会感到眼睛酸涩疼痛……我先为你施针,再传你一套‘熨目之法’,以两手相摩加热,用以熨目,这般完成后,再辅以药水清洗,可令目明,不再病痛。”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