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吃完后,各自行动,李彦却注意到一个角落里有道呼吸声。
他走了过去,就见薛楚玉跪坐在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小口小口地吃着饭。
眼见李彦出现,薛楚玉一惊,赶忙要起身,动作太快险些呛着:“咳咳!”
不过他虽然紧张,但劲气一运,肌肉蠕动,立刻平复呼吸,一板一眼的拱手行礼:“李机宜!”
李彦目光亮了亮:“你的劲力练得不错,基础挺扎实,看来进了弘文馆后也没有落下啊。”
薛楚玉道:“我是将门出身,正该如此。”
李彦心想丘神绩也是将门出身,看看现在胖成啥样了,嫌练武辛苦的将门子弟一抓一大把,毕竟从小养尊处优,生活条件好了,哪里像父辈祖辈,硬生生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薛仁贵这家教真的不错了。
他同样是整日练武,对于薛楚玉印象颇佳:“你不用紧张,令尊是我大唐战神,虎父无犬子,我相信你未来也有一番成就!”
换成别人,或许不希望活在自己父亲的阴影下,但对于薛楚玉来说,十分希望用自己的成就,为父亲正名,闻言立刻抱拳道:“谢李机宜信任!”
正好招揽了薛仁贵的儿子当实习生,李彦又想到一人:“你家中近来与刘大夫有往来吗?可知那位老将军身体如何?”
刘大夫指的是刘仁轨,本是右相,后来因病致仕,加金紫光禄大夫,目前刘仁轨已无实职在身,只能称呼散官。
薛楚玉赶忙道:“来洛阳之前,刘老将军还来家中作客,与阿耶相谈甚欢,他老人家身体康健,精神十足,高兴得很呢!”
李彦有些奇怪:“高兴?”
薛楚玉没有隐瞒:“是因为前西台侍郎李敬玄私藏甲胄,谋逆作乱,被梅花内卫察觉,满门抄斩,刘老将军就畅饮多杯,大叹此贼任人唯亲,排除异己,终于得了报应。”
李彦恍然:“原来如此。”
刘仁轨和李敬玄在历史上是死对头,到了对人不对事的地步,间接促成大唐对吐蕃的承风岭之败,二十万唐军险些全员覆没,但听薛楚玉这意思,之前这位将军因病致仕,很可能也是李敬玄整的。
不久前李敬玄因私藏甲胄而满门抄斩,刘仁轨在家里怕是睡觉都要笑醒。
李彦微微一笑:“这样倒是不错。”
高宗时期的四大名将,苏定方已经病故,裴行俭正在紧盯吐蕃,薛仁贵未得平反,刘仁轨在家休养。
后两者都是老当益壮,历史上六十多岁时都带兵打仗。
李彦现在层次不同,除了安排自己的心腹嫡系,也有机会让老将重新出马。
这倒不是说年轻将领就不能安排,而是这些东征西讨一辈子的大将,在战场上积累的威望,是一笔难以想象的精神财富。
正如周边异族,直到李隆基时还只认李世民的天可汗之名,薛仁贵最后征讨突厥时,突厥士兵一听薛仁贵来了,就直接溃了大半,刘仁轨同样是令百济闻风而逃的存在。
老将军既然不愿赋闲在家,那完全可以安排他们出来发光发热,不仅是新罗,吐蕃也会用到,毕竟钦陵还在,噶尔家族未灭。
当然,不用操之过急,李彦没有多言,手按了按:“是我打扰了,你继续吃。”
薛楚玉有些局促的跪坐下来,继续吃了起来,李彦看着他虽然有种刚出社会的腼腆,却是块好料子。
想到王孝杰和彭博通还在吐蕃,自己身边的绝对心腹并不多,可以考察一二,就等到薛楚玉吃完,拍了拍他的肩膀:“楚玉,好好干!”
薛楚玉一个刚出来实习的大学生,被国安局实权领导激励得工作热情十足,挺起腰杆,声音洪亮地道:“是!”
李彦目送他快步往内狱而去,继续去针对金智照,欣慰一笑。
然后转身下班。
午时已到,出城回家。
不过这回李彦出了皇城,并没有回府练功,而是往南市行去。
他的二徒弟,小王子在买完吐谷浑奴隶后,近来一直与谢氏商会商议买茶的事情。
那可是一笔极大的买卖,李彦作为中间商,由于不准备赚差价,就没有参与其中,让他们自己谈。
这些天有了进展,双方邀他来作为见证,李彦就来到谢氏商会总部。
远远看见两人站在门前迎他,一个是小王子,一个是谢掌事。
入内后,三人入座,谢掌事也知道这位外甥位高权重,想必繁忙辛苦,不敢多耽搁他的时间,立刻取出契书:“李机宜,请过目。”
李彦接过,大致的看了一遍:“是市场价吧?”
谢掌事点头:“是的,各类茶品都是市场价,没有特意便宜,也没有加价。”
李彦道:“这就很好,给吐蕃的茶尽管加价,只要吐蕃人承受得起,但吐谷浑是我大唐藩国,给自己人的,就要是实诚的价格。”
小王子高兴极了,连声道:“谢师父!谢谢掌事!”
吐谷浑在大唐的支持下,第三次复国了,以他这种身份,正常情况下必然被宰,能以市场价大批买茶,显然是因为师父的照拂。
谢掌事又主动将弓家店铺的情况汇报:“关于弓家的铺子,我们价格收的低,但也是正常的商业手段,没有刻意打压他们,并且银两交付极快,也算是帮他们加速撤离洛阳。”
弓嗣光所做的事情李彦都看在眼中,对于弓家不犯事的人是不予以牵连的,这也要有谢氏商会的配合,李彦微微点头:“不错,劳烦谢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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