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隐匿在云层之后, 给乌黑的阴云勾勒出一层银边。
这是家中夜晚,一仰头就能望见的场景,楚幼清晃动的视线中, 依稀记得。
她用尽极致的力气抱紧岑之豌,岑之豌腰身劲瘦纤盈,轮廓起伏滑动,以至于楚幼清冷眸中时而激烈,时而茫然,四肢就像溺水一般, 展开着, 收紧着,整个身心旋转着。
不清楚自己是上浮,还是下沉, 意识脱离体感,在双方巨大的喘息和嘶吟里, 忽然崩裂。
楚幼清香汗淋漓, 于无边无际的混沌里,飘荡多久,方向何处, 皆然不知, 甚至察觉不到自己躯体的完整性, 分裂为无数的晶莹碎末, 泼洒的流星群一般, 让岑之豌弄得支离破碎……
清晨,楚幼清怀抱一种沉沦爱怜的态度, 倚溺在岑之豌身边, 修长迷人的曲线重叠, 搂着她,小憩。
她再也找不到什么丢下岑之豌一个人起床的借口。
岑之豌娇羞羞的,肌肤粉润,睡得正深沉,开始发梦。
梦见两座山一样的雪白大馒头,热气散发,压着视线,滚滚从两侧向她夹击过来。
岑之豌娇唇微张,左边咬了一口,右边咬了一口……幸福地去吃……
待睁眼起床,楚幼清居然也刚醒,人还斜坐在床上,衣衫未整,也没有衣衫,胸前一片亮莹莹的湿润嫣红,岑之豌揉揉眼睛,挥去睡意,下意识抹了抹唇角边银丝般娇甜的口水。
楚幼清怨念地瞥了岑之豌两眼,玉白脚心踩去羊毛毯垫,下地穿衣,一弯腰肢,去捡小布料,小腹忽的冷热交替……
楚幼清敏锐地察觉到,自己要见红了,做了一个晚上,因为过于刺激,雌激素分泌过多,生理期提前来临。
这不是报应吗?!
骗岑之豌。
说自己是因为即将到来的生理期,身子敏感。
骗小妹妹上床。
自从遇上岑之豌,她的身子每天都很敏感好不好!
楚幼清且羞且忿,冷声道:“你出去!”
岑之豌莫名其妙,被赶出了卧房,心下有些领会,又对着门,悲伤地质问:“楚幼清?你不是说还有好几天的吗!”
你骗我。
太惨了……
一来就是七天。
这七天岑之豌可怎么活!
离婚前,楚幼清的每一个夜晚,都是属于岑之豌的,理直气壮。
现在要分一半给大姨妈,大姨妈可真是个贪得无厌的女人。
岑之豌去别的屋梳妆打扮,这才结婚一个月,诺大的婚房,她连到底有几个房间,都没看清楚。
待美美哒的,抿上唇釉,立在玄关望了望全身镜,她轻跺一下高跟鞋,蓦地就想感叹人生——
我这么漂亮居然也会离婚??
换我自己我都舍不得!
是谁这么没良心!没眼色!
楚幼清妙曼的身姿,出现在她身后,镜子里也是。
岑之豌越发觉得,面前的一对璧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般配极了,不接受反驳。
对了,她们还没拍过婚纱照呢……
楚幼清凝着镜中的岑之豌,淡淡表扬道:“我喜欢你做的好。”
岑之豌的营业微笑刀枪不入,仰着下巴,扬起唇,“那就好。”
楚幼清默然几秒,缓缓挪避过眼眸,轻浅地问,“……你会签字的吧?”
离婚协议书。
“嗯。”岑之豌从鼻息中,轻巧扬了一个调子,似怕太轻巧,楚幼清不信,补充一句,淡然道:“如果条款合适。”
楚幼清几不可查地蹙了眉心,牵着心口痛起来,低声答:“当然。”
岑之豌出门,楚幼清思绪飘到天空上。
她望着飘窗外的白云,肆意流动,自问太了解人。
人性并非善恶,人性是反复无常。
她怕岑之豌反悔不肯签字离婚,她更希望自己反复无常,落不下笔。
楚幼清本不该多问,她自诩铁石心肠,人家不签,逼着签。她是出名早,在圈里这么多年,难道没有一点手段,为什么一把年纪,在岑之豌面前却像个小女孩似的,将心迹袒露。
她都这样动摇了,岑之豌为什么不对她撒娇,为什么不接住她抛过去的小树枝,小小的橄榄枝……
楚幼清简直想一走了之,不过是两张飞机票的事情,她谁都不想管了,谁都管不了,只想带着妹妹私奔到月球。
臭妹妹!
楚幼清浓密多情的羽睫,不住闪动,非常性感诱人,她第一次这样深刻地察觉,自己并不了解岑之豌,甚至,还没有人能够真正的去了解岑之豌。
她隐隐感受到岑之豌内心一些隐秘的力量,并非浅薄女孩单蠢的叫嚣敌对,回想与岑之豌相处的短暂日子,每一天都充满迷人的张力。
事情仿佛会变得并不简单,至于问题将要出在哪里,一时之间,也没有答案。
楚幼清心弦微颤,很快压下了这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疑思,她握紧手机,通知栏里,司徒律师已经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
岑之豌去找白筠。
白律师面色苍白,樱唇血色缺乏,病娇的身子骨,如烟似幻。
约见的早餐店里,岑之豌吃完两个肉馒头,是喷香的大包子,喝了甜的豆浆,咸的豆腐脑,拿来一叠四四方方的桂花糖糕。
没办法,姐姐如狼似虎,岑之豌的营养,必须跟上。
她估摸楚幼清这才二十九,怎么就如狼似虎了呢?
约莫是,以前总顾着rou体亲密,其实羞耻得很,彼此都含蓄些,收敛点。现在颠倒了,精神上倒该保持距离,越远越好,使得做.爱.这件事,出奇纯粹,不含一点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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