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晓秋进屋,按开灯。
幸好有家政阿姨定时前来,打扫通风,不然没法住下。
回门这天,自然要岑之豌领着楚幼清进门。
楚影后在婆婆的眼皮底下,迈过门楣,成了岑局长家的媳妇。
岑之豌将一应滋补礼品,放在沙发上,笑着说:“妈,都是清清买的。”
买礼物这件事,楚幼清也没问过岑之豌的意见。
不过,岑之豌觉得楚幼清选的都很好。岑晓秋是出了名的清廉,单位也有纪律,太贵的东西,收不了。
岑晓秋挂好警服、警帽,展平警徽,根本不搭理岑之豌小意的讨好,只回身问了一句:“晚上住这儿?”
岑之豌一个“不”字含在口中。
楚幼清淡淡道:“对。”
岑之豌愣怔回眸,楚幼清不愿住奚金枝那边,却愿意住岑晓秋这里?
岑晓秋:“不早了,我去下点速冻水饺。吃完早点休息。”
楚幼清:“好。”
岑晓秋转身去了厨房,楚幼清转身去了内厅。
岑之豌落在原地,左边望了一眼,右边望了一眼,想了一下,跑去厨房找她妈,“妈,家里就没点儿别的?怎么能给楚幼清吃速冻饺子?”
岑之豌一边说话,一边帮岑晓秋把落了灰的炖锅,从柜顶取下来。
岑晓秋就松了手,望着岑之豌。岑之豌手腕皓白纤细,精致的腕表表链,自袖口忽隐忽现,反射出点点光华。
岑晓秋眸光微顿,看见了手表上的日期。少顷,也从口袋中取出一块女士手表,包装崭新未拆,拍在岑之豌手中,“拿着。”
岑之豌掸掸手上的灰,“你们怎么都给我买手表?……妈,这表好贵啊!”
岑晓秋去冰箱里拿饺子,“不是我买的。是奚总给的。”
岑之豌大吃一惊,“妈,奚金枝去……去单位找你了?”
岑晓秋:“天天来。”
岑之豌抿唇,忍住笑,丈母娘真是厉害,天天去公安局骚扰局长,居然还没被抓起来,轰出去。
岑之豌看这表盘里面,镶嵌的全是翠钻,问:“妈,这不合适吧?这种手表,你能收吗?”
岑晓秋擦了擦锅盖,点火,等水开,“是奚总送你的,和我没关系。你结婚,妈没什么可给你的。”
岑晓秋为官清正,买不了贵的东西,只能借别人的心意。
岑之豌眼眶红了红,低下脸庞,又偷瞧了岑晓秋一眼,小声道:“妈,那我收下了。你以后别这样,我不缺这些。”
岑晓秋对她笑笑,“好了。出去等吧。”
岑之豌:“嗯。”
岑晓秋又凝着她看了一会儿,这才收回目光。
岑之豌快速走出厨房间,她时常觉得,岑晓秋总在她的脸上,寻找另外一个人,是一个女人。
上中学的时候,无意间,翻到岑晓秋珍藏的一本书,《霍乱时期的爱情》。
泛黄的扉页上,留有一个女人的字迹——
【送给晓秋】
岑晓秋职位调动频繁,家里什么都扔过、丢过,唯独这本书,一直跟着她们母女俩。
后来,网上流行一句话——
“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
岑之豌每次读到,都忍不住会心一笑。这应该,完美概括了,她对这件事全部的心情。
“楚幼清?”
一想到楚幼清吃的还是速冻饺子,岑之豌认为自己有罪。
以待罪之身,推开卧室门,楚幼清端庄坐在岑之豌的单人床上,双手轻按着床沿,一条长腿,搭在另一条长腿上。
这是岑之豌的私人领地,岑之豌差点脱口而出,啊,女人,矜持点,怎么可以随便坐在别人的床上?
可楚幼清不坐在她的床上,难道去坐在其他人的床上不成?
说到底,岑之豌尚未习惯一个事实——楚幼清已经是她老婆了。
不过,没习惯也有没习惯的好处。
楚幼清坐我床上……
整幅画面,在岑之豌眼中,暧昧,性感,撩人心弦……
透露着似是而非的邀请感……
岑之豌心跳加速,希望自己不要胡思乱想。房间太小了,椅子还是她上初中时的那把,不坐床上,难道坐地上。
楚幼清:“饺子好了?”
岑之豌半掩上门,“没呢。要不,我点外卖吧。”
楚幼清起身,“不用。那我先去洗澡了。”
岑之豌心中,又是“啊”的一声。接着,手忙脚乱,去衣柜中找浴巾什么的,要给楚幼清。
许久没回过这个家,东西在哪儿,全然不记得。
浴巾刚抽出一角,稀里哗啦,雪崩般,滑落出满地的书本,砸在岑之豌莹润白净的脚趾上。
封面、装帧、新旧,全都不同。
但所有的书都是一样的——
《霍乱时期的爱情》。
两人一时相对无言。
岑之豌像被发现了秘密,赶紧蹲地去捡。
楚幼清又坐回床上,默然一会儿,问:“疼吗。”
岑之豌再演不下去,丢了书,蹦蹦跳跳歪到楚幼清身边,抱着粉红了的玉趾,倒吸着气解释,“我妈妈喜欢看的。我小时候,看不懂,以为多看几遍就行。结果买了这么多本,还是没看懂。”
小时候看不懂,很正常,毕竟这位作者的上一部书,名叫《百年孤独》。
现在自然是懂了。73岁的弗洛伦蒂洛,在一场葬礼上,重遇72岁的费尔米娜,点燃跨越半个多世纪的爱情。
岑之豌怀疑,岑晓秋要等那个女人一辈子。
“岑之豌。吃饭。”岑晓秋在外厅道。
楚幼清和岑之豌一同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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