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兰听见她的声音像是发现了救星一般,立刻露出脸来怯怯地看了她一眼,见确实是她,脸上一喜,旋即又是一悲。
下一刻,蕙兰整个人几乎是从床上滚将下来,连滚带爬地爬到宋茹甄面前,泪流满面地磕着头道:“公主,奴婢,奴婢……该死。”
宋茹甄震惊地看着蕙兰,她身上只穿着一身白色的亵衣,衣襟半开,露出挂在脖子上的青色肚兜,半边玉颈都露在外面,发髻散乱,满面泪痕,活像是被谁蹂/躏过似的。
玉色在一旁冷哼道:“敢与驸马通/奸,你确实该死。”
“奴婢没有……”蕙兰摇头辩解。
“没有?”玉色打断她,指了指她身上,“那你怎么会衣衫不整地出现在驸马的床上?”
蕙兰张了张嘴,双手紧紧地抱着散乱的衣衫,一时发现自己百口莫辩,脸色瞬间变得死灰,她抬头绝然地看了一眼宋茹甄。
“奴婢没有对不起公主,奴婢愿意以死证明清白。”说完,她从地上快速爬起,一转身就朝着窗边的墙壁上猛力撞去。
那一刹那,宋茹甄仿佛又看见了多年前,长春宫前那一抹倩影飞奔时的决绝。
“拦住她!”
心骤然提到了嗓子眼上,宋茹甄动了动脚,想要冲上去,可是蕙兰速度太快,根本来不及。
眼看着蕙兰就要一头撞死在墙上,突然,眼角红影一闪,宋茹甄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是谁,就听见一声沉痛的闷哼。
“唔!”
蕙兰一头撞在那人的胸口上,被反弹着退了几步,整个人懵懵的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宋茹甄这才看清楚,救下蕙兰的人竟然是扶桑。
扶桑背脊紧紧地贴着墙壁,脸色青白交加的,过了会儿,他捂住胸口猛地向前弯腰,“哇——”地吐了一口酸水出来。
原是蕙兰抱着必死的决心撞墙,谁知被扶桑以肉身挡在前头,这才撞在他的胸口上,但因力道太大,险些将扶桑的内脏撞裂了。
若不是扶桑方才及时冲过去挡住蕙兰,蕙兰必死无疑。
宋茹甄瞪着蕙兰,面色难看至极。
怒道:“谁准你死的?”
蕙兰怔怔地不敢说话。
“跪下!”宋茹甄又喝了一句。
蕙兰忙屈膝跪下,头垂的低低的。
宋茹甄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转身看向褚晏,尽量克制住嗓音里的颤抖,“驸马,你有什么要解释的?”
“……”
褚晏长睫低垂,默然不语,除了眉心略显克制地蹙着,仍是以前那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淡漠模样。
宋茹甄暗暗叹气,她以为相处了这么些日子,褚晏好歹多少能信她一些。
可事实显然是,褚晏不信她。
也难怪,褚晏以世家贵公子之身来尚公主本就是奇耻大辱,如今竟还要被她的清客抓“奸”在房,并遭府内众人围观,指不定他心里还以为又是她耍的手段,故意为了折辱他的。
玉色见褚晏沉默不语,立即说道:“公主,驸马他不说话就代表他默认了。”
宋茹甄扭头,挑眉睨了眼玉色,又瞥了一眼扶着墙还在喘气的扶桑,最后又落回到了玉色的脸上:“你们又为什么会出现在驸马的房间里?”
玉色讪讪道:“回公主,今日不是元旦嘛,小的和扶桑便约着一起准备来给公主拜年,小的听说公主昨夜在驸马房里……就以为公主一直在驸马房里,故来找公主,不成想竟被我们撞见驸马与蕙兰的奸情!”
宋茹甄皮笑肉不笑地追问:“你们又是听谁说本宫在驸马房里?”
扶桑悄悄地觑了一眼宋茹甄背后的银翘。
玉色则是脸色一变,闪烁其词道:“其实,是,是小的们昨晚……就已经来过了,恰好撞见公主进了驸马的房间……”
宋茹甄瞧着玉色不说话了。
玉色低下头,目光闪烁不定,额头上很快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宋茹甄再次看向蕙兰,问:“蕙兰,你为何会出现在驸马的房间里?”
蕙兰已经从方才的慌乱惊恐中慢慢镇定了下来,她蹙眉想了想,答:“奴婢……奴婢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出现在驸马的房间,奴婢只记得昨夜是银翘妹妹守夜,所以奴婢伺候完公主后就回房歇息了,谁知一睁眼竟发现自己躺在了驸马的床上……”
玉色立即打断道:“你撒谎,明明是你一大早借着给驸马送早膳的借口,进入驸马的房间的。”
宋茹甄扭头瞥他:“你又看见了?”
玉色缩了下脖子,小心翼翼地说:“小的们早上来拜年时,正好撞见她端着早膳去西厢……,所以小的们才会以为公主还在驸马的房里,公主你看,那些早膳还在桌子上放着呢。”
众人顺着玉色的手指的方向看去,果见不远处的桌子上放着几样还未动过的精致早膳。
“公主若还是不信,可以问她们俩,当时她们也在。”玉色指着瑟缩在门内恨不得众人忽略她们的丁林二婢。
丁林二婢见躲不过,忙快步上前跪地磕头道:“公主恕罪,蕙兰姐姐说她是奉了您的命令,来给驸马爷送早膳来着,还说剩下的有她伺候就行了,叫奴婢们先行退下……”
蕙兰听了,又惊又气又惧的,立即反驳道:“你们胡说,那个人不是我,我……”说着,她的脸色蓦地一白,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又像是突然受到了什么巨大惊吓一般,半张着嘴,双目圆睁,半晌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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