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杀了半个时辰,死伤数千人,宋军对夏军的试探终于完成。随着前敌总指挥白崇虎的新令下达,宋军迅速做出调整,左路和中路的重装步兵团,开始前进。
铜号吹响后,停息一段时间的鼓声又响起。
左边和中间的长矛手爆出一声巨大的吼声,然后这座长矛如林的大阵,从山岳密林般的沉寂中,猛地复活了,开始缓缓向前移动。
在势不可挡的长矛前,夏军用尽一切办法阻挡。
盾牌结成墙,死死地抵住,能暂时阻挡一会。但是在长矛密集又强大的冲击下,死死靠在一起的盾牌们还是被冲开了。
数十上百根又长又硬的长矛,聚集成的力量,不是几十个盾牌能挡住的。结得再密,还是有间隙,长矛一旦钻到间隙里,顺势就能捅进去。
开了一道缝,便有两道缝三道缝,然后是千疮百孔。
更可怕的是,无法结成墙,单独防御的盾牌挡住正前方的长矛,却挡不住左右荡刺过来的长矛。
宋军的长矛是特制的。矛尖长一尺,通体铁制,又厚又宽。前面锋利,两边是长刃,仿佛一把双刃阔剑。用力左右一荡,跟刀劈剑砍一样,血肉横飞,断臂残肢。
夏军又集结弓箭手,对着长矛手急射。但是他们刚站定,宋军长矛手后面的弓弩手,箭矢就像泼水一样倾泻过来。
尤其是宋军的神臂弩,经过改进后采用的重头破甲箭,分量沉重。四十五度角抛射,落下来时的穿透力,一般的铠甲都挡不住。
箭箭要人命。
夏军的弓箭手也是悍不畏死,冒着箭雨,勇敢地对宋军长矛手急射。可惜效果甚微。
宋军长矛手已经升级,穿上了压制的胸甲。坚硬的板甲,牢牢地护住了胸口腹部等容易中箭的位置。
圆盘护脸铁盔,又护住了头部和脸部。
这种板甲和头盔,对箭矢的防御能力很高,普通的箭矢很难穿透。除非是直接给上一斧头或者铁锤,要不用宋军神臂弩加破甲箭近距离直射。
少数倒霉的宋军长矛手,脚、胳膊等非要害部位中了一箭,受伤离阵,但是对长矛方阵的冲击力和杀伤力影响却不大。
宋军的方阵继续沉稳地向前,矛尖慢慢地逼近夏国弓箭手,使得他们只能仓皇后退。
有机灵的夏军不知从哪里推来了十几辆马车,把它们堆在路上,终于挡住了宋军长矛方阵的脚步。
但是也仅仅只能挡住一会。
长矛方阵停了下来,然后向两边挤了挤,让出几条通道。
几十上百名率先和弓箭手沿着通道,钻到前面。弓箭手掩护,率先短兵厮杀,把马车后面的夏军驱走,然后挥动着斧头砍刀,咣当几下,把马车全部拆散架,全部摊在地上。
清除了障碍,长矛方阵又能继续前进。
刚才一连串的动作,非常娴熟,想必在日常的训练中,有对这种突发事件做过预案。
似乎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挡长矛方阵的脚步了。
左边和中间方阵在前行中,慢慢地排成了一条斜线,配合着三个轻装步兵团,像一把长长的扫帚,把西夏军的右翼,缓缓地向中间挤压。
站在南门城楼上的李察哥看到了这一切。
他的眉毛紧紧地扭在了一起,宋军这是在干什么?
这一次,他把灵州城的主力都放了出去。东门有两万,南门有三万,都是擒生军、横山羌、六部党项选出来的忠勇精锐。
要是放在往年,李察哥带着这支军队,敢跟二十万宋军对战,不落下风。
可惜的是,夏军的精锐虽然费尽心思保留下来,可是对面的宋军却日新月异,最后脱胎换骨成为极其难对付的强劲对手。
士兵作战英勇、斗志昂扬,尤其是战术配合,娴熟有效。加上训练有素的军官和陪戎士官,无论是多少人聚在一起,都能发挥出让人难以置信的杀伤力。
但是更让李察哥等夏军将领头痛的事情,却是宋军将领,不再有以前那些在文官和监军拘束下的毛病:作战呆板、不求胜只求自保...
现在他们作战风格是灵活多变、简单有效。在开始时,不动声色地试探着,一旦找到敌人的弱点就像大火一样烧过来,猛烈而又迅速。
非常难对付,就像眼前的这样的情景。
按照李察哥与宋军交手的经验,他们最喜欢就是在试探中把战线拉长,让双方的兵力分散,然后找出对手的弱点或空隙,集中预备队,猛烈一击。
为何今天,宋军却反其道而行,通过长矛方阵,把南门外的三万己军,挤压在一起?自己的兵力越集中,聚集的力量就越强,宋军不是越难啃吗?
难道宋军打了一连串的胜仗,已经变得轻敌狂妄,准备把己军聚在一起,一战而定输赢?
真要是这样,李察哥反倒放心了。但是他清楚,最好不要抱这种幻想。
宋军从四月份开战起始,一直都不急不躁,很少露出破绽来,也使得自己无懈可击,只能坐视战局越来越严峻。
四个月宋军都打得不慌不忙,突然一下子变得狂妄急躁了?
李察哥努力让自己不要去轻信这一点。
已经濒临绝境的他,却渴望有这么一个机会,一个上苍赐予的翻盘的大好机会。这种渴望诱使着他拼命地往那方面想。
宋军轻敌了,我要赶紧找到敌人的漏洞,全力一击,一定能翻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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