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俸粮了!”
另一个声音传来,营舍里先是一片哑然,接着哄地一声,就像一堆苍蝇受惊起飞。
“哪里发俸粮?”军士们几乎是异口同声。
“戴楼门那里的转运大仓。”
“真的假的?”
“东厢厢军们在陈桥门转运大仓里领到手了,不少人的俸粮都被送回家里去了。”
听到这话,就连横七竖八或躺或坐在通铺上,一直无动于衷的部分军士们,都按捺不住了,噗通跳了起来。
军士们脑子全被俸粮两个字填满了,其余的什么都顾不上。
哗哗地潮水一般涌出营舍。整个军营,成百上千的军士就跟火烧屁股一样,冲出营门,向不远处的转运大仓跑去。
戴楼门附近的转运大仓里,果真里面站满了人,被吆喝着排成一行行的。
数十个小吏穿行其中,要军士们报上自己的姓名、所属,再核对腰牌,登记在册。
在前方的空地上,搭着一个木台子,上面摆着数十上百个筐,里面堆满了黄灿灿的铜钱,
真的有钱发啊。
进来的军士们都放了心,老老实实跟着大流,排成队伍。
这样不行啊。
刚才在营舍里煽风点火的几个人,一看这情形,势态不对啊。要是大家都这么老老实实地领取俸钱,接受整饬编练,那睦王府里许下的赏钱不就拿不到了吗?
必须闹事!
“是不是发了钱就把俺们革除了?”
“俺们啥都不会,只会给官家当差,当个大头兵。要是被革除了,俺们一家老小就得饿死。”
“呜呜,俺上有老,下有小,被革除了,只有活活饿死了。这钱俺拿着有什么用啊,买几口薄棺木吗?”
这些人配合默契。有挑起话题的,有帮腔佐证的,有渲染情绪的,立即把现场的气氛扭转过来。
不少军士们的脸上浮现出忧愁和担心。
“领了补发的俸钱,参加考核,选入警察厅。”书吏们回答了这个问题。
接腔了,正好!
就是想要你们接腔,这才能有来有往地互动啊。
煽风点火之人心头一喜,连忙群起攻击。
“不行!俺们不进警察厅!俸钱减半,衣服布料全减,你们这是变着法子减扣俺们的俸钱!”
“对!俺们哪里也不去,就在厢军里待着!你们这些当官的,挖空心思坑害俺们,以前吃得苦还少吗?”
“就是!什么警察厅,说不得调俺们去太行山打山匪,拿俺们去填穴埋坑!俺们都吃不饱、穿不暖,还要拿俺们去送死!不去!”
这一轮煽动有了效果,不少军士群情激愤地高喊道:“不去!坚决不去!”
书吏们也无话可说。
这些事情又不是他们能知道和决定的,说什么好?
看到形势一片大好,几个煽风点火带头人互相交流了下眼神,准备聚集全力,发起总攻,直接在这里挑起一场骚乱。
“俺来回答你们的问题!”一个巨大的声音传来。
众人扭头看去,只见一个雄壮得如铁塔一般的男子,站在木台上,端着一个铁皮大喇叭,大声说着话。
“你是谁!凭什么让俺们信你!”
一个煽风点火带头人连忙反驳了一句!
“俺是简王赵十三,同知枢密院事、左翊卫大将军、校检太尉、横海镇海雄武三军节度使!受官家之命,负责警察厅组建,以及厢军铺军整饬编练事宜。”
“信俺就是信朝廷,信官家!”
赵似的声音就像是大相国寺里的铜钟,雄厚有力,声声直入人心,让现场一片寂静。
那伙煽风点火的人也被这气势压制住了,心里嘀咕着,先听你说说,届时逮到漏洞再给你好看!
看到气势已经立了起来,赵似举着大喇叭继续说话。
“你们编入警察厅,俸粮分三等。三等俸钱三百文,月粮一石六斗;二等俸钱三百五十文,月粮一石八斗;一等俸钱四百文,月粮两石。衣服另算,最少一年四套。此后还按功劳、服务年限、职位逐年上调。”
赵似的话刚落音,有军士迫不及待地问道:“真的假的,不要是哄球俺们吧?”
确实给得多,一等俸钱,都跟下禁兵的待遇一样的。
“这些规章和待遇已经张贴出来,公布于世。以后谁要是少了一文钱,一粒粮食,到俺简王府去,俺领着你们去要回来。要不回来,俺掏钱补足给你们!”
煽风点火的人一看,不行啊,这形势有被搬回去的趋势,必须出手,把水搅浑了。
“简王殿下,这钱不好拿吧。你说个章程!说得挺好,不要能拿的人只有一部分,大部分还是被裁撤!”
这话问得好!
待遇说得这么好,可是整饬时,一句裁冗汰弱,把大部分人给革除了,还是白说。
“当然有章程。厢军铺军转入警察厅,必须经过考核,根据情况分岗,然后在岗轮流培训。”
煽风点火的人抓到漏洞了,“考核,怎么个考核法?”
“跑步测体力,考试业务能力...”说了几条后,赵似马上又接上,不给别人插话的机会。
“身体棒的,年轻力壮的,做巡警,在街面上按时巡逻;身体棒的,熟悉街面道路的,做路警,指挥车辆舟船;身体一般,熟悉大街小巷的,做刑警,查办案件;身体特棒,会舞刀弄枪的,做特警警;身体不好,年老体衰的,也没关系,做内勤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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