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坐满人的教室,在老师宣布下课的那一刻,所有人迅速收拾自己的东西,欢笑着、吵闹着成群结伴离开。
今天是放假前最后一天课,其他人已经迫不及待放学好去玩乐,只有值日生还需要留下来整理教室。
“神代雾古?我们班里有这个人吗?”
“啊,我好像隐隐记得有这个人,初中也是跟我们一个班的,但是太普通了,总是一不小心就忘记了。”
“你看,就是坐在倒数第二排的那个眼睛仔。”
凑在一起说话的三个男生是班级里的体育特长生,有着一身在一群瘦弱高中生里彰显存在感的肌肉,班级里没有人敢招惹他们。
三人之中的黄毛走到倒数第二排坐在位置上的黑发戴着眼镜的男生面前,居高临下地斜睨了他一眼,流里流气:“喂,雾古,今天是我和你做值日,但是我等会有点事,你反正也没事要做吧。”
神代雾古下意识看了一眼旁边说好要一起去游戏厅的同伴——两个和他一样在班级里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男生,他们颇为畏惧地缩着脖子,连忙提起书包,看都不看神代雾古一眼,从后门溜走了。
在这个班里也有着各种圈子,这三个不怕老师、又有很多女生喜欢的体育特长生在一个圈子,像他们这样的没什么存在感的人则是底层的存在。
神代雾古看向黄毛,缓慢地点了点头:“好,今天我一个人做值日就行了。”
“哈哈,谢了。”
“快走快走,今天有个游戏厅做活动!”
教室很快空无一人。
神代雾古缓慢地叹了口气,提起扫帚开始清理教室的垃圾。
最后一天总是有格外多的垃圾,一个人做不知道要做到什么时候。
神代雾古,和颇具奇幻色彩的名字不同,是个极其普通的人。
普通的孤儿出身,普通的丢进人群里就找不到的容貌,普通的没有什么波澜的性格,普通的不上不下的成绩。
硬要说的话他就是班上那种最常见的‘透明人’,有一两个能说上话的朋友,但是毕业多年后聚会都会被下意识遗漏的那种人。
他过着如同植物一般平静的人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唯一遗憾,或者说缺陷是性格比较内向,不擅长交朋友。
以上的评价出自他的班主任,实际上也没有说错,神代雾古唯独对这个没有办法,他也试过迎合同龄人的话题,但总是融不进他们的气氛。
每每放学走回家的路上他看着前方两三人的影子,听着街边的喧嚣,突然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好似相隔不同的世界,他举目四望,周围没有他的同类。
可能是因为他患有一种特殊的情感迟钝症,总是不能及时同步他人的情绪。
这种情感共鸣上的迟钝困扰了他好长一段时间,去过医院,症状远远没有到心理疾病的程度,顶多是在激烈情绪,比如该感到愤怒、喜悦的时候情绪空白,平日生活里的情感变化也没有常人那么强烈。
对此医生也没有任何办法,只是说可能是心理因素导致的。
不过幸好这点小毛病并没有影响到日常生活,顶多让神代雾古在班里多了一个“不懂读空气的木头人”的绰号,变得更孤僻了。
等终于做完值日,夕阳已经完全消失在地平线,神代雾古走出了学校的校门,在回去的路上看到一家蛋糕店,犹豫了几秒还是走了进去,买了一个小蛋糕。
今天实际上是他的十八岁生日,他本来想邀请那两个不知道算不算是朋友的人来吃蛋糕,好显得人缘没有那么悲惨,但谁想到那两个人直接跑了……
神代雾古回到了被称之为家的公寓,离学校不算远,走路三十分钟的距离,装修还算过得去,他平时的打工费加上政府补贴勉强能住得起。
进门后,先是把蛋糕放在桌面上,神代雾古想了想,带着一丝期盼去敲了隔壁的门。
他的邻居是一个亲切的青年,他想或许青年会愿意来和他一起吃蛋糕。
不管怎么说,十八岁的生日一个人过的话也太凄凉了。
他敲了两声,没有回应……
邻居先生,今天不在家啊。
神代雾古慢慢收回敲门的手,神色有些失落,呆呆地在门口站了半分钟,慢吞吞回去了。
家里当然也没有人,神代雾古是一个孤儿,没有任何关于父母的印象,似乎是在出生后不久就被丢弃在孤儿院了,不过好在孤儿院的院长很亲切,才让他长成了和常人一般的健康三观。
可惜的是,就连勉强能称之为家人的院长也在前些年去世了。
神代雾古15岁起就搬出了孤儿院,平日里依靠打工和政府的补贴赚取学费,好在院长生前给他介绍了在古典乐俱乐部当服务员的兼职,报酬不错,闲杂之余还能学学乐器。
不过那间俱乐部前不久搬走了,他也就顺势结束了在那里的打工生涯,目前正在找新的兼职,下个月前找不到的话估计就有点难办啊,存款也快用光了。
算了,今天可是生日,不要去想其他的了。
神代雾古在蛋糕上插上一个18图案的蜡烛,关掉电灯,看着烛光在黑暗中跳动。
这算是给自己过一个十八岁的生日了吧。
短暂回顾了一下迄今为止的人生……好吧,也没什么好回顾的,几乎都是一些稀疏平常的事情,几乎没什么印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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